“然后呢?”
冯瑶的追问打断了康飞扬的回忆,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拉回现实。
她展开双手,顺势说道:
“然后我就加了他妈妈的微信,然后他就送他妈妈去酒店,然后我就自己打车回来了。”
冯瑶将未吃完的螺蛳粉向前推了推,双眼微眯,探寻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系在康飞扬身上。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
康飞扬被她灼热的视线逼得向后靠了靠,她的双肩微微耸起,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无奈地说道:“真的就只有这样。”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八卦,冯瑶的嘴角不禁撇了撇,流露出一丝失望。嘴里残存螺蛳粉的味道让她意犹未尽,她重新端起碗,大口喝下剩余的粉汤。
放下碗后,冯瑶默默地提醒道:“我感觉你未来的婆婆好像不大喜欢你啊。”
冯瑶的话语虽轻,却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康飞扬惊讶于朋友的敏锐。连局外人都能觉察得到,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呢。她理解在周母的想法,周奇有房有车有好工作,俨然一个前途无量的有为青年。银行这种铁饭碗在老一辈眼里,是绝对的吸引力,在婚恋市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再加上自己如今失去了工作,更是将这一差距再次拉开。
有感于好友的沉默,冯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话锋一转,安慰道。
“他妈妈喜不喜欢你不重要,你们都不在一个城市,一年也见不到几面。重要的是周奇的态度,他不是直接宣布要和你结婚了吗?连婚房都备好了,看来你的福气要到了。”
说着还握起拳头,以示鼓励。
可冯瑶温柔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康飞扬的内心却并未因此平静下来。结婚?我真的准备好走进婚姻吗?她禁不住问向自己。今天之前,婚姻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好像牵在手里的氢气球,它在时刻悬在头上但却不在眼下。
霎时间,她感觉到她的脑袋里生出无数的想法,如乱麻一般互相缠绕,让她更加困惑。
“你觉得现在结婚合适吗?”她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冯瑶没有捕捉到康飞扬话语里微弱的忧郁,只当是好友在真诚地寻求意见,于是她爽朗一笑,大剌剌的给出自己的看法。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
“你俩郎才女貌的,要是结婚了不是更好吗?而且婚后你们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也不用担心房东哪天突然涨租啊。”
感觉到自己答复的太快,她连忙夸张的摆摆手,补充道:“当然,我还是舍不得你的。你要是结婚了,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住,我肯定会特别孤单的。”
冯瑶突然的肢体动作逗笑了康飞扬。她知道冯瑶的语气虽然夸张,但是情感却真实。品味她的话,康飞扬脑中不禁浮现起当年二人相识的点点滴滴。
三年前,初出校门的康飞扬和冯瑶,作为同届毕业生,被分配到了同一个部门。起初,由于各自成长于截然不同的地域文化环境之中——一个沐浴着南方的温婉,另一个则深受北方豪迈之风的熏陶,二人并无过多交流,关系止步于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两人真正的相识在数周之后。彼时新一批的实习生已经来到公司一月有余,行政部的按照既定传统,组织新人参加入职团建。
所谓团建,就是行政部领头,把一群人拉到城郊,爬山,登顶,拍合照,再发到公司官网上,借此歌颂新人的团结之情。
还记得那天,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碍的铺洒在每一寸山道上。空气中隐约能看到水汽蒸腾的幻影,仿佛远处的山峰在热浪中摇曳。
生活在平原城市,康飞扬平常鲜少爬山,外加不爱运动。顶着猛烈的阳光进行的这场团建,对她而言不亚于一场酷刑。
山路崎岖,阳光炽烈。才开始不久,康飞扬的额头很快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队伍行至半山腰,众人因体力和速度的差异早已分散成了好几个小队。
康飞扬落到了队伍的后面,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逐渐消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冷汗从她额头滑落,背部也被汗水浸湿。阳光刺眼,她不得不眯起眼睛,脚步变得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地心引力作斗争。
突然,康飞扬感到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开始发虚,像是被抽掉了骨架,整个人只剩下一滩皮肉等待融化。
同行的伙伴们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询问她的情况并将她搀扶到台阶旁边坐下,一边为她擦拭汗水,一边联系领队。
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补充了一些水分后,康飞扬的精神似乎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不久,领队独自从山上方下来查看她的情况。他皱着眉头,略显担忧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康飞扬点点头,试图挤出一丝笑容。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领队嘱咐她注意身体,不要逞强,“我找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