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琮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藩王郦淮,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第一次,是在京郊的流民周伯口中,大名鼎鼎的河内“孔雀王”;第二次,是在解望之前的禀报里,他的妻子阿禾,也就是跟在乌斯身边的那个蒙眼侍女,少时就是被郦淮转送给解望丈人做养女的。
而方才,是第三次。
“好吧,”副官说,“反正我话带到了,虽然主公你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事,不过季默还是希望我来劝劝你。哎,也不知道他究竟中了什么毒,去了一趟京城,感觉性格都快变成老妈子了,天天担心受怕觉得匈奴会南下威胁他家小皇帝。”
“不是‘他家’。”
“什么?”
副官诧异看向霍琮。
霍琮一字一顿道:“是我家。他是我的人。”
副官:“…………”
副官欲言又止。
主公,市井传言说你是妒夫,我原本真不打算信的,但是现在……咳,算了,主公永远英明神武,他就不多说什么了。
副官看了看解军师凝重的表情,又看了看主公冷冷的目光,哆嗦了一下,非常乖觉地告辞了。
“主公。”
他走后,解望抬头看向霍琮,并未被方才一闪而过的低落情绪所影响,而是沉声道:“乌斯在雁门郡,定是想借匈奴之势,因此幽州非常关键,主公可领骑兵三千,绕道兖、并,与季英侠汇合,直取幽州。”
“变数太大,”霍琮蹙眉道,“中途经过郦淮的地盘,若是遭到伏击,又当如何?”
解望平静道:“若真如主公与望猜测的一样,郦淮就是操控孙恕私吞兵部军械的幕后主使,那他必然不会在此时动手。”
“为何?”
“因为陛下的科举还未结束,”他说,“那些世家大族,仍抱有一线希望,只有在他们看到结果时,才会彻底倒向您、或者郦淮那一边,旗帜鲜明地与朝廷作对。”
“但主公应该比望更加明白,陛下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此次科举,糊名誊抄,陆尚书为主考官,公平公正,不出十年,天下寒门学子一定会占据朝堂大半。”
他铿锵有力道:“所以时不我待,为了配合陛下的改革,主公应立即出兵,取下幽州,保障北方边境安全,南北之势若成,青州派来的便不会是区区送信使者,而是青州牧的亲信、乃至于本人。”
“此计若成,将来在史书上,陛下与主公,定会留下赫赫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