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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月 受罚

李珩瞥了一眼柔止,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将宫女方才端上来的糕点推过去,“新鲜出炉的槐花酥,凉州城特产,上京的姑娘都吃不惯槐花的味儿,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柔止顺从地捻起一块槐花酥,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浓郁的槐花香味顷刻间席卷口腔,但素来喜清香淡雅的上京姑娘是受不住这个味儿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凉州城的槐花酥在上京不受喜爱的原因。

柔止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如何?”李珩明知故问。

“尚可。”柔止矜持道,将手指擦干净后,重新执笔。

李珩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柔止抬起头,唇边漾开一抹笑,“太子殿下这般看着我是做什么?”

“你该叫我一声兄长。”李珩提醒道,也是在点她。

柔止从善如流改口道:“兄长。”

随即她又开口说:“可周二哥说他才是我的兄长。”

李珩凝眸,嗤笑一声,“他算你哪门子的兄长。论起亲疏,你我皆在贵妃娘娘膝下长大,无论是从薛家论还是从宫中论,我才是你正经的兄长,他顶多是个表的。”

柔止动了动唇,想说她亲兄长还远在北境,但在李珩笑里藏刀的眼神中闭了嘴,笑眯眯点头。

“好好写,我要一一检查的。”

柔止瞬间收了笑容,提笔将字帖临摹得惟妙惟肖。

“阿兄,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但说无妨。”

“祖父曾说我与二哥有婚约,可我心中有惑。”似是难以启齿,她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我总觉得这婚约一事......”

“你怀疑镇国公所言有假?”李珩直接点出她心中所想。

柔止并不说话。

“确有此事,你母亲怀上你和阿璟那年,你父亲恰好回京述职,与姑姑偶遇时,曾提起互为儿女亲家,后来,姑姑病重之际,再次提起这门婚事。你幼时见过姑姑,姑姑曾夸你是个顶顶漂亮的小娘子。”

柔止由起初的半信半疑到现在有几分相信,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当朝镇国公、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会联合起来骗她。而千里之外的周其琛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一个未婚妻。

“琼枝与我说,你想写信给其琛?”

柔止睫毛轻颤,“可以吗?”

“当然。”李珩不可置否。

柔止当即开始写信。

李珩被她的雷厉风行惊了一下,啼笑斐然,摇着头起身,往外走去,负手而立,漫不经心点评,“奉礼,慢了。”

奉礼抿了一下唇,加快速度。

柔止写完信后,起身走了出去,便见被狠狠操练一番浑身湿透的薛璟和奉礼二人。

她眨眼笑了一下,唇动了两下,无声诉说,“好惨啊。”

薛璟气闷,诉控她,“有没有点同甘共苦”的觉悟。

柔止揉了揉酸软的手腕,叹了一口气,眉间染上几分郁色。

“阿姊,你还好吧?”薛璟眼巴巴凑过去,完全忘了柔止方才的幸灾乐祸。

“手腕有点酸,我写了好多好多字。”柔止肉眼可见的情绪不高。

“得了。别卖惨,还想被罚?”李珩懒得理会这些小儿女的打闹。

“玉竹,带小郡主去休息,明日我亲自送你们回书院。”

“是。”面容姣好的宫女走上前来,“郡主,请随奴婢来。”

柔止看了一眼薛璟等人,便随玉竹走了。

天刚蒙蒙亮,柔止等人用完早膳后,便被李珩压着去书院。

“我会派人盯着你们,直到休沐日,亲自来接你们。”李珩盯着柔止与薛璟进了书院后,方才离开。

路过存善堂时,李珩随意往外瞥去,恍惚间,见一蓝衣妙龄女子走入存善堂,熟悉的容颜,独特的气质,如山间皑皑白雪下屹立的青竹。

那一瞬,他瞳孔微缩,抬手掀起车帘,“停车!”

丰宁停下马车,李珩下了马车,径直往存善堂走去。

留在原地的丰宁与奉礼面面相觑。

李珩走进存善堂后,里面人影稀少,却无方才见到的那个姑娘。

他不由自嘲一声,真的时魔怔了,她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呢?此时的她应当在哪个城镇行医救人,尝尽百草。

他走出存善堂,那背影在晨曦中更显几分寂寥。

在李珩踏出存善堂的那一刻,一个姑娘从后院走出来,容颜如玉,明眸皓齿,久久注视李珩远去的背影,温柔的笑。

冀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