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遥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隐宴看出来她的不理解,他压低声音道:“原本是不必如此麻烦的,可昨日属下将小杏描述您伤口的话全然告知太医,太医推定,您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
“是的。这毒不是即刻发作的,它与寻常毒物不同,一旦它与解它的药粉直接接触,就会以三柱香的时间为限,开始毒发。药粉使得越多,毒便越发凶猛。”
成一遥见罢一身冷汗,怪不得昨日小杏给她上药,她痛得更加厉害,自己还以为这是药在压毒,未曾想是毒伴药发!
“而且……”隐宴观察成一遥的脸色,再将一个消息告知于她,“这毒,是平州特有的。”
平州。
长公主。
成一遥冷笑一声,若不是小杏不小心将药粉弄翻,她估计就一直用这药,越痛越用,怕是没到平州,就死在去路上了。
隐宴看到成一遥脸色越发难看,连忙道:“大人放心。太医跟属下将此事说明时,陛下也在一旁。陛下已派人将这证据收集,现下恐怕早在平州了。”
成一遥叹气,可惜这毒没能在朝上当场发作,如今圣旨已让自己奉命休养,也不能即刻将这证据告知旁人。
不过这样也行,将计就计,让长公主放松警惕也好,接下来查案也轻松许多。
“大人也不必忧心解不了毒,药粉隔敷即可。只是效用甚微,药带怕是要长期带着了。”
隐宴将那药瓶塞好木塞放回床上,又将另一个药瓶的木塞拔开,给成一遥一看。
成一遥看到里面不是微黄的药粉,而是一粒一粒的小药丸:“这又是什么?”
“太医说大人昨日直敷那药恐怕会起其他症状,便查了医书,配了这药。若大人有别的不适,吃一丸这药就可以了。”
“太医有心了。”成一遥想到昨日那位发须尽白的太医,心下记住他的恩情,想着来日定报此恩。
当然,成一遥也没忘为她奔波劳碌的隐宴,她朝他笑着点头:“也多谢你的费心,你操劳这么久,早点歇息吧,那药带就让隐棋帮我缝吧。”
隐宴闻言,连忙摇头:“不必麻烦别人。”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带,双手递给成一遥。
成一遥接过药带,抚摸着上面的金纹花叶,诧异望去。
隐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太医说这药带不能用一般的布料,要用御用的医纱。属下想着自己本来也会缝制修补,于是问了那天为您更衣的侍女,按照您的身围,就将药带做好了。”
成一遥摩挲这药带,脸色不明。
隐宴已知自己与她分属上下级,又是男女授受不亲,顿感孟浪,声音有些颤抖:“是……是属下孟浪了,请大人原谅。”
他起身跪下,诉求对方原谅:“大人若觉不妥,属下即刻进宫,再向太医讨医纱来,让隐棋为您缝补。”
隐宴磕了个头,不等成一遥回应,站起来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好了好了。”成一遥出声止住他的脚步。
隐宴回身,眼含泪水,站定于门前看着她,不敢向前一步。
成一遥无奈摇头:“何必这么麻烦。之后我们还得假扮夫妻,太生疏也不成样子。”
她将药带搁在桌上,招手叫他进来。
隐宴小心翼翼地进来,到她跟前。他顺着成一遥的手势蹲了下来。
成一遥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看着他比自己年轻几分的脸,慢慢地揉着他黑顺的头发,一边揉一边心想:到底比自己小上几岁,自己又是他上司,小孩上进讨好上司这是正常的,只是这次讨好的事让双方有些尴尬罢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我知你是好心,只是下次遇到有些私隐的事,先问过我可好。”
隐宴从没被人揉过脑袋,被她这么一揉感觉又暖心又舒服,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没那么远了。
他乖巧点头,嘴里轻声道好。
成一遥停下动作,转而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饿了,去看看饭做好了没。”又拍拍他的脸,“往后巡州就你我二人,我要是吃不惯当地的菜,还需要你掌勺啊。”
隐宴顿时双眼一亮,点头称好,然后起身跑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