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方佟哈哈一笑,压下心中隐秘的情绪,大方让两人坐下,还让客船小二给他们添粥添菜:“大早上的,夫妻俩何必大动肝火,都坐下坐下,和气生财嘛。”
成一遥苦涩笑笑,自己闷头饮粥,倒是隐宴开口:“刚才听陈老板的语气,是认识拙荆?”
陈方佟不着痕迹地瞥一眼成一遥,成一遥依旧抬碗饮粥,但给了他一眼飞刀,他摇头笑道:“不认识。只是刚听娘子那番话,道理够深呐。”
成一遥翻了个白眼。
陈方佟想了这两人的姓名,想不起对方是做什么生意,只好问道:“不知二位是做什么的呢,陈某记性不好,怕唐突两位,特此一问。”
“京都如意酒楼。”成一遥仰头将粥喝完,把碗一磕,磕在桌子上。
“如意酒楼?”陈方佟反而对这酒楼比较耳熟,“陈某有所听闻,这酒楼饭菜样式别致,色香味皆与其他酒楼不同。”
陈方佟因着这让人自己心痒的女子也在,不由得多恭维几句:“哎呀,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把如意酒楼在平州永乐郡呢,陈某想这必定会生意兴隆啊。”
隐宴犹豫一下,正要开口,哪知成一遥将他强行拉起。
成一遥没好气道:“想法是好想法,运气却没陈老板的好。”说完,拉起隐宴的手就离开了此处。
诶?
隐宴有些不明所以,原本两人相商下,这里应该是他来对陈方佟诉苦,让对方产生相助之情,怎么现在反而不按剧情走了?
成一遥拉着他走回卧房前,松开了手,抹了抹嘴角,皱眉道:“不好喝。”
“不好喝?”隐宴更懵了。
“粥还是你煮的好喝。”成一遥看着隐宴,摇头说,“那姓陈的心思不在生意上,不会听你说话的,为今之计,还得让我来吧……”
语音刚落,走廊出口隐有人影闪动,成一遥眼尖,瞧那衣纹就是刚才陈方佟穿的。
她计上心头,紧紧抱上隐宴的腰身,隐宴随之紧紧回抱。
乌发云鬓在他臂弯研磨,她语调难得柔软:“景郎,要是见不到长公主,我们怎么把酒楼开回永乐呀,真的不想在京都待了……”
隐宴从未见过成一遥这样子,他又没经过任何男女情事,哪能顶得住这场面,他尾骨一阵酥麻直冲颅内,但性子从来温吞的他还好没出什么显眼的夭蛾子,而是硬生生憋出一个字:“好……”
成一遥耳朵隐隐听到有人落荒而逃的步子,她不禁嘻笑出声,松了双手。
隐宴也随之松开双臂,他看着眼前的她云鬓经刚才一弄,松散些许。
正想着为她一理,谁知她看着走廊开口那处空地大笑一二,转身就开门回房了。
客船已过萩州,就差一日时间就到平州永乐郡了。
成一遥自那日后没“偶遇”过陈方佟了,不过她也不急,此计不成,还有后计嘛。
不得不说,这江南水乡的野景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黄昏时分,天边红霞映在成一遥的脸上,五彩六色地。她从这霞光里,看那苇边水鸟立脚休憩,看那水中游鱼惬意吐泡。
难得享受这美景,她放松地闭上双眼。
此时,天际飞鸟长嗟一声,多有凄戚,嗟声随飞鸟远消,可凄戚之声却从飞鸟变成悠长的箫声。
成一遥顿时睁开双眼。
箫声从她身后环绕着上来,最终到达身旁。
她望去,诧异不已:陈方佟居然会吹箫?!
陈方佟借着飞鸟长嗟,恰到好处地给成一遥来个不同以往的出场,也给成一遥带了个不同别人的结尾。
他竟生生在箫声情绪顶峰时,停下了来。
“怎么不吹了?”成一遥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河水荡漾。
陈方佟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气短了吹不上去了,而是故作深沉:“世间种种皆有首无尾,何况箫声乎?”
成一遥呵笑出声,不接话茬:“想不到陈老板多才多艺,想必做不成生意,也可以当个伶人。”
陈方佟以为她是因为她与丈夫在自己面前丢了脸才这般牙尖嘴利,可一想到她软语撒娇的样子,不禁浑身酥了几分,声音也哑了几分:“娘子何必冷言冷语,某又不是个见难不救的人。”
成一遥依旧没正眼瞧他:“如陈老板所说,世事皆有首无尾,见难不救又有什么奇怪呢?”
她决定再激对方一把,像第一次那样转头就走。
而陈方佟也如第一次般抬手拦住,只是姿态和话语改了而已:“世事如此,世人未必。只要有心,事必有首有尾,见难……”
他故意停了一下,看成一遥表情果然有所触动,才继续道:“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