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惹那尊冷面煞神!
而叔孙夫人,那双历经沧桑却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她静静地观察着崔昭训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思量着。
室内的“小辈”们面面相觑,有的比崔昭训年长,有的与她同龄,但被崔昭训这样说完,倒也无从辩驳,谁让人家的辈分摆在那里!
唯有萧雍,他刚踏入室内,便听到了崔昭训的话语,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他走到近前,行礼请安之时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眼中冷意如寒冰般凝结。
萧雍还从不知晓萧綦是个体贴的人,他们夫妻二人如今感情就这般深厚?
萧雍平日里在府中默默无闻,他的到来,并未激起一丝涟漪,众人的目光依旧紧锁在崔昭训那道身影上。
崔昭训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下空无一物,只有刺骨的寒意和逐渐加剧的疼痛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她的脸色虽未显露过多痛苦,但那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感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就在叔孙夫人终于慢悠悠的饮过一盏茶后,她缓缓放下茶杯,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崔昭训,仿佛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昭训,起来吧,身为王妃,自当有王妃的体面。”
崔昭训在隐娘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动作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
然而,她还未及站稳,叔孙夫人的话语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与深意:“昭训,近来可有与你那位姑母联系?早早听闻她嫁的人家同我萧家颇有渊源,那萧慎算起来,祖上和我萧家还同处一脉,也算是个远亲了!”
崔昭训的心中仿佛被巨石猛然击中,听闻叔孙夫人提及萧慎之事,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迅速汇聚成滴,沿着脸颊滑落。
萧府众人如今怕是都已知晓萧慎叛国一事了,那也必然知道,她身为崔家女儿,嫁进萧家本就是一场政治交易。此举既是缓兵之计,而她又是那个被崔家推举出来的弃子,用以平息萧家因萧慎之事而燃起的怒火。
她深知,自己这渤海王妃的头衔,不过是虚有其表,若萧綦对她心存芥蒂,她的地位便与萧家的普通家奴无异,甚至更为凄凉。
面对叔孙夫人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崔昭训露出一抹柔和温婉的笑容,声音细若游丝却又不失恭敬:“王妃之尊,自当以孝为先,即便身在高位,亦不忘在祖母膝下尽孝之责。至于姑母,自父亲过继之后,两家便少了往来,我对她的近况,确实所知甚少。”
叔孙夫人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并不满足于这表面的回答。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拐杖,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萧慎之事,令人痛心疾首。他竟不顾家族颜面,不顾家国大义,领兵占据了虎牢关,更有消息称,这一切皆是你那姑母在背后挑唆。”
崔昭训闻言,心中一紧,但面上却迅速恢复了平静。她先是微微一怔,仿佛真的被这个消息所震惊,随即双膝跪地,姿态恭敬而不失尊严:“孙媳对此事一无所知,若萧慎真有叛国之行,崔香娣参与其中,那实乃我崔家之大不幸,家族之耻。此等不忠不义之徒,自当受天下人讨伐之!”
然而,在这权力与阴谋交织的萧府之中,真相往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家众人听闻此事后,对崔家的愤怒与仇恨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崔昭训深知,若非为了维系表面的和平与北方士族的利益,她早已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更何谈,她先使计陷害萧雍在先,其后,崔家更是打着算盘将她嫁给了渤海王。
叔孙夫人见状,面色依旧冷峻如霜,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战事频起,百姓受苦。你身为渤海王妃,理应为天下祈福。从今日起,你便沐浴焚香,抄写佛经百卷,以表你之诚心。”
崔昭训听闻此话,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深知,叔孙夫人此举背后,隐藏着对萧綦态度的微妙试探。
萧綦虽说厌恶崔氏,但却到底娶了她。最怕的是他生出几分感情来。如果萧綦对此事并不多加阻拦,那等着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