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与仇人之女联姻,定会怒不可遏。
崔昭训神色淡然,仿佛已将所有情绪深藏心底,她轻声对沈预道:“多谢沈大哥,昭训自会遵从家族安排,与萧綦成亲,为崔家尽一份绵薄之力。此间琐事,还需劳烦沈大哥费心。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沈预点头应允,目送崔昭训离去,眼中满是担忧。
回院的路上,桑可紧跟崔昭训身后,她敏锐地察觉到小姐的变化,心中满是不安:“小姐,您似乎并不开心?”
崔昭训停下脚步,侧头望向桑可,那双曾经充满笑意的眼眸此刻却显得异常深邃。她轻轻一笑,试图掩盖内心的苦涩:“傻桑可,我没事,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然而,在她心中,那份无力感却如同巨石般沉重。两世为人,她依旧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于是,崔昭训决定在成婚前,必要将桑可送走。这一世,定要让她与两情相悦之人恩爱一生。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室内。
她轻步踏入沈预所在的书房,神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沈大哥,桑可不愿离开我,但我不能让她跟着我远嫁晋阳。她性子活泼,不适合深宅大院的生活。我求你,帮我带走她。”
沈预闻言,目光温柔地望向崔昭训,迅速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洞悉她的心意,更何况先前之事,他已经愧对于她。
“此事交予我便是,昭训无需挂怀。只是,你们之间,是否需要一场告别?”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细腻与关怀。
崔昭训心中一紧,想到与桑可分别的场景,心中便如刀绞般疼痛。她轻轻摇头,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从衣襟深处,她缓缓取出一枚雕工精细的玉簪。“沈大哥,这簪子,请你代我转交给她。告诉她,无论身在何方,我的心意与她同在。还有,请务必让她有足够的银两,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沈预郑重地接过玉簪,他深知崔昭训此举的不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转身离去。
……
两个时辰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至沈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崔昭训的视线中,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得意微笑,虽不张扬,却自有一番风姿。他边缓步而来,边轻轻整理着衣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书卷气与干练并存。
崔昭训的心莫名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她紧抿着唇,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沈预身上,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读出答案。“人呢?她现在何处?”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与不安。
沈预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随意地走到桌旁,动作流畅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仿佛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待茶香溢满唇齿间,他才缓缓开口:“已经送走了,昭训,你大可放心,她离开时很是平静,没有哭闹。”
然而,沈预的轻描淡写非但没有让崔昭训安心,反而让她心中的忧虑更甚。她紧盯着沈预,试图从他那平静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终于,在崔昭训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焦虑的目光逼视下,沈预缓缓吐露了实情:“其实,是我用了点小手段,一记手刀让她暂时安睡了。”说着,他轻轻抬起手,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似乎自己都不相信居然有这般威力。
崔昭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燎原。“什么?你竟然将人劈晕了!沈预,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排妥当’?”
沈预见状,连忙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解释道:“昭训息怒,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担心她醒来后会情绪激动,影响行程。请相信我,她此刻正安全地躺在马车中,随行有崔家部曲保护,一切安排得极为周全。”
崔昭训的怒火虽未完全平息,但沈预的诚恳解释多少让她心中的怒火消减了几分。她狠狠地瞪了沈预一眼,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砰”的一声响,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比起昨日的毫无精神,今日已经会发火了,思及此,沈预轻轻地笑了一下,但被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紧接着,沈预转移话题,将注意力引向了崔昭训的父母身上,“老爷夫人知晓小姐要嫁给萧綦,心里着实担忧,可婚事太赶,这三日光景,没法赶来邺城。”
崔昭训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沈预昨日说出此事时,崔昭训就知晓成亲之日,必是见不到父母了。可见不到也好,她明知父母也是没有办法,可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一丝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