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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 第二十八章

得很明显。

媛媛抬指轻按了伤,淤青处瞬间变白,她一抬手,又霎时恢复了骇人颜色。

“疼吗?”

她问得很直白。

从前他初学骑射时,免不得会有剐蹭摔伤,东宫典药局的人伺候上药时,看那创口便明了伤情严不严重,因而并不会问这句废话,反掉很多他听不懂的书袋。

而先帝和先皇后听说他受了伤,或是气恼随侍的人不尽心,或是心疼得落泪,却也没问过疼不疼。

“不疼。”

哪能不疼呢?当时磕得他都顾不上仪态直接龇牙咧嘴了。此时否认,倒不是碍着媛媛会担心,仅仅是他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显现虚弱罢了。

媛媛也不再看他,用帕子蘸水给他轻轻擦净了之前的余药,碍着肿胀未消,她这会也不敢给他揉,只仔仔细细地把新药给他涂上了。

她坐在他右后方,向前探着头,温热的气息往他手臂上撞去,弄得他有些痒。大概是意识到涂药时会疼,她时不时给他吹一吹。

从前他磕了碰了,先皇后和保母也这样,后来年岁大了些,先皇后崩了,保母也不用这种哄孩子的法子了,而他肩挑大卫,有疼也不愿喊,习惯了该抹药就抹药,反正过些日子就好了。然而时隔数年,被媛媛轻轻吹气消痛,他就有些发懵。

侧目看她,却只看到她满头乌发和那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珠钗,不知神情如何。

说实话,他不懂女人。从前咸宜在他跟前扮鬼脸,他认为女孩子活泼好,后来自己有了娘子,又觉着女人柔顺好,可郑淑妃动不动就哭,他得费唇舌去哄,怪麻烦的。至于徐莹,他仅仅是看重那一张脸而已,留她在身边,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会考虑她乐不乐意。可是皇后……皇后总让他搞不懂,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胆子大的很。

那时她初来宫中,两人在金龙殿击鞠,她就敢朝他挥杖,“仓啷”一声,那是她胆大包天的叫嚣。婚后没多久,她几次说得他回不了嘴,这会更是放肆地指挥着他“别动”、“忍一下啊”、“别看了,挡着光了”……

他真得给她立规矩!

可她做事又是个细心的,能察民间疾苦,能帮他省一笔钱,还让他落了好名,那双能写一笔好字的手涂药动作也轻柔……难怪阿婆看重她。

媛媛最后给他吹了一次,小心把他衣袖撸下来。

“难为陛下了,伤成这样还写了那么多桃符。”

不提还好,提了他就来气:“你闭嘴吧。”

被他一凶,媛媛却笑弯了眉眼,他当时一定忍得很辛苦。

傅祯收了胳膊,看她得意,胸腹间就有些不忿,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皇后,你真的很厚颜。”

“妾不厚着脸皮来,陛下得被金疮药熏好几日。”

“你这药见效慢,纯粹想多折磨朕。”

“这么冷的天,不便捂着巾帕敷。”媛媛收拾好药瓶,又说,“那个涂不得,这个也不涂,那还有什么好法子活血化瘀?”

是啊,还有什么好法子?

傅祯看他一脸板正地看着自己,忽欲言,却又止。

俩人坐了会,媛媛自始至终没有问他的伤是如何来的,她担心他随意一嘴的敷衍会独自酸涩,又担心他说了实情后再横生枝节让他为难。

可是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但他根本没提半个字。好像那块淤青是游戏时用笔画上去的,根本没引起他多大疼痛。

等药味散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下了黑,像是一片黑网沉沉压在她身上,实在难受。她说:“陛下好生养着,妾回去了。”

媛媛已经站起身了,他忽然抬手,却是按住了那个白瓷药瓶,说:“皇后,在这用晚膳吧。”

她来紫宸殿的次数不多,这是他头次留她在这用膳。媛媛目光深深地朝他看去,他轻嗽一声后方道:“就要到元正了,尚食局换了菜样,请你尝尝。”

“是。”

殿外候着的王顺、秦通并另外两个近身侍奉的内侍都在发虚,听了传膳的旨意这才微微放松。众人欲进殿侍奉,徐莹却被王顺拦下:“今日陛下和殿下用膳,不必你去伺候了。”

“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就又认怂地候在了一旁。

紫宸殿设了食案,一应菜肴有序摆好,帝后便一同入了座。媛媛看过后,认出了巨胜奴、玉露团、长生粥、光明虾炙、生进二十四气馄饨、生进鸭花汤饼、凤凰胎、羊皮花丝、乳酿鱼、箸头春和葱醋鸡等。其余几个是尚食局的人说过食材后,她才知情。

尚食局果真手艺好,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得雕花似的,赏心悦目,直勾人食欲。

媛媛虽在小食上花心思,却从没留意过这些佳肴,便是从前在家里帮着阿婆张罗家宴时,也没见家里饔人做出来这么多花样。天子食天下供奉,连带她这天子妻也能分一大杯羹,自从进宫以来,几乎次次食味方丈,常令她不安。然则她才入宫不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