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任不管。”
细小的风将慈见山乱糟糟的须发吹开,露出他苦涩的面容。
他的脸孔可怖而骇人,被侵蚀得不成样子:“那人力量强大,我只能将你的朋友们藏在此处。正愁如何一次将那么多人送出山,还好你来了。”
洮箐摇头:“还差一个人,我不能走。”
慈见山疑惑:“所有进来的人,都被我转移到了此处,怎么可能还有人不在?”
“糟糕!小友,你的朋友是否身具念力?”慈见山仿佛想到了什么。
“念力?那是何物?”洮箐问道。
“世间除了灵力,还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就是念力。生灵将愿望、喜爱、执念、憎恶、恐惧等情感汇集于你,你就得到了念力。”
慈见山说:“越多的生命将念力灌注在你身上,你就会越强。”
千年前世间灵气溃散,身具灵力者皆无法再提升修为,只能空耗到生命尽头。
若是念力也能让人修炼,那便能解释为何盘桓于此处的龙族要用干尸为自己提供信仰。
洮箐想,不,对方或许早已不是龙族。
龙族至纯至善,以庇护天下众生为己任。龙神为龙族之首,更是天地的守护者。
假冒龙神,囚禁人族,修习邪法,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恐怕……
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可我那位朋友只是普通人……”
洮箐忽然明白过来:“倘若一个人声名远播,有许多人喜爱他、支持他,他就获得了念力?”
“自然。”
慈见山说:“那始作俑者便是劫掠拥有念力或者容易提供念力的人,以壮大自己。”
洮箐明白了,为何小赵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会被一同掳来。
自古至今,拥有创造力之人内心皆斑斓,更容易相信鬼神之说,自然是提供念力的好人选。
“如何才能使用念力?”洮箐问道。
“只有龙神才能使用念力。”慈见山对洮箐这个突兀的问题表现出不喜:“小姑娘,我等凡夫俗子,就不必妄想了。”
“你的意思是,如今在此兴风作浪的是龙神?”
洮箐不信:“龙神早已在千年前率领龙族前往外域。”
“你居然知道龙族前往外域之事?”
慈见山十分惊讶,却依旧没有回答洮箐的问题:“那始作俑者在此盘桓数百年,不是你一个小家伙能匹敌的。你救不了那人,带上其他人走吧,趁他还没有发现。”
“我非救不可。”洮箐丝毫不为所动。
慈见山见洮箐如此不知深浅,语气也生硬起来:“我不会将他的位置告知你的!”
他似尖啸,又似叹息:“小友,听老夫一句,走吧!不要将性命空耗在此处。你可知龙神像下的那些人,是怎么样的痛苦与煎熬?每时每刻饥渴和疼痛都呼啸而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法生,也无法死。”
“我知道,所以我要救。”
洮箐语气淡然,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有被折磨的那些人。”
“你凭什么去救?”
慈见山语气激动起来,他双目瞪圆:“就凭你那几十年的微弱功法吗?在他手下,你连一招都过不了!”
“就凭这个。”洮箐沉声道。
她倏然释放出身上的龙息。
霎时间,干燥闷热的地宫里仿佛涌起阵阵海浪,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在水分的包裹下坠入地面。
“这气息,这气息……你是龙族!”慈见山震惊。
“不……不对,龙族已无法在这世间存活。”
慈见山的神色复杂:“你是龙族血脉的亵渎者!”
“没想到如今,我竟然堕落到连血脉亵渎者也无法辨认的地步了!”慈见山牙关紧咬。
“怎么?不是纯粹的龙族血脉,便不配救人了吗?”
洮箐淡淡道:“不知在祭司心中,是不与血脉亵渎者为伍重要,还是那些被控制的人重要?”
“当然是人!”慈见山没有半刻犹豫,从残破的喉咙中挤出怒吼,“随我来!”
这一次,老者僵硬的身躯飞快地遁出地宫,步伐力气巨大,仿佛在发泄着自己求助于血脉亵渎者的不满和愤怒。
洮箐再次紧紧跟随在慈见山身后,对对方的愤懑毫不在意。
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识过太多次。
血脉亵渎者,一半是龙,一半是人。
龙族不亲,人族唾骂。
她的一生漂浮如萍,就连仅有的信任也将她推入深渊,拿走龙珠一去不回。
可尽管如此,如果让她放手任由怪物戕害他人,冷眼旁观……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