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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吃回头草 不纯粹的自己

彼时扶丘王族仅剩他一人,如果他身死,扶丘血脉断绝,必定人神俱哀。

可天地丧钟未鸣,他却已转世。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姜渊有妻有子,后代绵延。

他与他的妻,是否也曾两相缱绻,恩爱不移?

在她被冰冷水流钉在湖底时,在她被无边无沿的黑暗吞噬时。

被背叛的愤怒倏然再次翻滚沸腾,洮箐倏然缩回手。

或许她早已死在了湖底那数十万个不见天日的冰冷昼夜,留在这世间的,不过是一抹残破的幽魂。

他的一句誓言,囚住她千年。

【别动。】

可蒋泽昀却不轻易让她离去,握住她抽离的手,倾身向前。

那双如琥珀般澄澈的眼睛向着洮箐慢慢靠近,近到她恍然有种错觉,仿佛里面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可当她再一眨眼,里面又只剩下一池净水,波澜不兴。

【难道在飞蛾眼里,你比油灯还亮吗?】

即便是传来的心声,洮箐也能轻易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

她转头看去,就见蒋泽昀从她的肩膀上轻轻托起一只灰扑扑的飞蛾。

飞蛾颜色暗淡,几乎与土色的沙地融为一体。

【或许它是对的。】

【有的人暗淡浅薄,但有的人光芒万丈。】

蒋泽昀将飞蛾送出窗外,手一扬,小小的蛾子便振翅消失在月色中。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洮箐此刻已经失去了探究的心情。

她出了屋子在月光下徘徊许久,终于平复好心中翻腾的岩浆,往小院的侧房去。

那是慈锦安女儿慈绯的住处。

伴随着木门“吱呀”的轻响声,洮箐踱步到床前。

就着丝丝月光,她凝望着慈绯的睡颜。

一脸好眠的慈绯好似毫无防备,四仰八叉睡得不像样子,甚至发出匀速而轻微的呼噜声。

“阿兰?”

另一道睡意惺忪的声音响起,洮箐此时才发现慈锦安也在屋内,和慈绯一同挤在不算宽敞的床榻上。

飞蛾和慈锦安,今晚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两次。

洮箐敏锐的五感在幻境中似乎渐渐退化,连周遭的活物都快要分辨不出。

在幻境中待得越久,她好像越接近普通人。

这样不行。

洮箐有些急切地准备唤醒慈绯,伸出的手却被慈锦安的手掌握个正着:“阿兰,来,我们仨好久没有一块睡了。”

黑暗中的慈锦安压低语调,却有着难以掩饰的雀跃:“阿娘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宝贝眨眼就长大喽。”

或许对慈锦安来说,阿兰不是女儿,但胜似女儿。

不知怎的,洮箐在这份低语中静下心神,有些不忍打扰这一刻的温存。

于是她被拥入一个皂角香味的怀抱里。

皂角明明是陆地上的植物,却让她有种被轻快的洋流包围的感觉,好像可以放下一切顺着暖洋而去,没有忧虑地飘到世间的尽头。

“乖乖,睡吧。”

慈锦安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哼起不知名的小调。

不,她不会睡的。

她要就这样等着慈绯睡醒。

洮箐坚定地想。

可等她意识回笼,太阳已经日上三竿。

房间里空无一人,微凉的床铺彰显着主人的离开。

“慈绯呢?”懊恼不已的洮箐急急地冲出房间问道。

而小院之中只有蒋泽昀一瘸一拐地在往门口运石雕,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很早就走了。】蒋泽昀说。

洮箐立刻想出门去寻,却被蒋泽昀拦下来:【你有没有发现慈锦安最近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洮箐的眼神立刻一沉,闪过戒备的光。

【她的眼睛最近一天比一天不好了。】

蒋泽昀的语气有些忧虑:【家里本就不富裕,还养着我和你。她白天要去农忙和取水,晚上还熬着帮人缝补衣服。】

【你以后早些回家吧,不要让她等太久。】

蒋泽昀的话让洮箐有些阴郁的神色变成几分茫然。

天生地养的龙族不知何为刨食求生,也从来不曾留意过那些粗糙温热的饭食从何而来。

她满心扑在破解幻境的谜团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双熬红的眼睛。

“我知道了。”

洮箐的喉咙有些干涩。

“你搬这些石头做什么?”

她见蒋泽昀即使说话也没有停下忙碌,不由得问道。

【上次你说村东边有个不小的市集,我这两天赶制了批石碗,还有些肖逸秋刻好的东西,或许能换点米粮。】

说话间,蒋泽昀费力地将一个水兽石雕推上有些破烂的木板车。

当地少雨,最是喜欢象征水的一切。但木板松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