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醒醒。”
高大的男人带着倦意慢吞吞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因为酒劲带来的燥热，还是趴了好一会所以弄皱了，总之傅知也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都解开了，露出一截形状优美、颇具力量感的脖颈。
皮肤是微醺的潮红，凸起的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滚动。
让人想起他有次在国外巡回演出，造型师曾经给他做了个类似choker的设计。
一条珊瑚红的细绳绑起颤巍巍的纤细蝴蝶结，刚好依附在紧贴着喉骨的部位，于是那根平时常见得不得了的银丝带都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涩。
就连那双总是温柔多情的眼睛，都似乎添上了些许蛰伏着的、属于兽类的侵略性。
“！”
白荔几乎没见过这样的傅知也，没忍住愣了一下。
说话间，祝熙之就过来帮着把人拖起来：“傅哥今天好像喝了不少。”
“都喝醉了。有心事？”江敛羽说。
“总之先把人送回楼上吧。”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不胜酒力的嘉宾们都各自回去休息了，白荔也跟着上楼，走到一半却想起点歌机还没有放回原位，就又回了客厅。
说是没喝多，但她因为平时很少沾酒，对酒的耐受阈值并不算高，此时很有点后反劲的感觉，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就有点犯懒。
夏日，微风，夜晚，甜酒，柔软的棉织方枕，还有像可可一样醇厚的音乐，简直不要太舒服，白荔幸福地半闭上了眼，小声跟着bgm哼唱着。
她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轻飘飘的微醺状态，尾音好像被人拴上了一把带羽毛的小钩子，拨弄着听众们的心弦，轻盈又慵懒。
就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每次听白荔唱歌我都觉得好舒服啊。”
“就是不用很多技巧，但会让人心里很静的感觉。”
“是的！而且她不管唱什么都很好听！”
等到白荔再睁开眼，发现江敛羽正倚在她斜后方的沙发靠背上。
“怎么不去休息。”
男人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四目相对的时候垂下眼睑，似乎想要掩饰情绪，又站直身子笑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不知道。”白荔抓了抓头发。
江敛羽说：“没多久，看你在打盹就没出声。”
白荔有点不好意思：“那也听到我乱唱了吧，好像后半段都没在调上。专业人士可不许笑话我啊。”
“没有，你唱得很好听。甚至比平时更有故事感。”
白荔以为他是在说客套话：“你呢？怎么也没睡。”
江敛羽绕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倒了杯水推给白荔，说：“时间还早，本来想去录个干音。”
白荔问：“《注孤生》的节目主题曲吗？”
江敛羽点了下头：“对。”
白荔抱着杯子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唱了一小段主题曲的后半段。
“茫茫人海/擦肩偶遇
回首望去/哪一道背影/是你——”
江敛羽写给节目的这首歌叫作《致未相遇的你》【注2】。为了切合主题，本就是一支缠绵悱恻的情歌，是以一封手写信的方式，写给未来命中注定会遇见、然后相爱的恋人。
被酒醉后的白荔这么唱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点鼻酸。
……不能录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他本以为白荔的声线已经是这些年听过的、最合他心意的那一个，已经好到让他震惊。
但没想到这个状态下的白荔竟然感情饱满得都要溢出来。
嗓音带着微微的哑，就连一声轻轻的呢喃、两句歌词中切换的气声都完美到让他心动不已，好像就是歌词中那个虔诚许愿着，恋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能被上天厚待的“我”就站在面前。
“给她快乐/许他平安
直到时针指向正确的那一天/我们就在彼此身边——”
……完美到无话可说。
要是节目组的现场收音麦品质能和录音室一样高就好了。
江敛羽下意识想去找自己的监听耳机。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工作狂到有点变态，就很浅地笑了下，抬起眼。
刚刚沉浸在歌声里没有注意，此时他才发现白荔或许是嫌热，把一头羊毛卷发都扎了起来。
女孩露出来的脖颈纤弱细长，好像一掌就能捏住，此刻随着唱歌时的动作也轻轻摇摆着，在客厅的吊灯辉映下显得白到晃眼。
而哼出那些音符的唇又是那样鲜红，一点饱满唇珠如生长到烂熟的桃李。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拉扯过去，盯着看了三四秒钟才猛地挪开视线。
……明明他今天滴酒未沾。
但就是感觉心脏忽然跳得有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