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察觉地抬头，视线恰好扫过沉月溪手上的论文。
她神情为不可察地一凝，随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朝着王世恩开口：“咱们王教授可真是大方，这论文都随便送。”
王世恩嗔怪地瞪她一眼，“给你的少了。”
沉月溪恍惚觉得二人超过了师生的界限。
她不想对上傅玉佳的眼刀，识趣站了起来，开口，“王教授、傅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目光从桌面弹出的ppt上扫过，沉月溪目光凝住。
王世恩此刻目光集中在傅玉佳的身上，已然顾不得她，闻言也只是点点头。
沉月溪也顾不得细想，头也不回地走掉，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了女人调笑的呢喃。
从办公室出来，晒到走廊上的太阳，沉月溪恍惚间有了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她走了出去，发现简钰凡居然还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
“等你。”少年故作轻松地笑笑，“我们能找个地方说话么？”
沉月溪心头一沉，他该不会要表白吧？
“可以，去湖边吧。”
开阔的地方，她拒绝起来才方便。
简钰凡开口就是王炸。
“我姐姐是简可君。”
第二句更是惊人。
“她的死有蹊跷。”
第三句直接吓到了沉月溪。
“你手上的论文就是她的。”
沉月溪沉默地看着手上厚厚的论文。
“她的导师不是王世恩，为什么论文会出现在王世恩的手里？”
“都是因为路康！这小子是她的男朋友。”
提起路康，简钰凡气得发抖。
“他真是不得好死。自己没本事，实验让我姐做、论文让我姐写，最后还要拿着我姐做的东西去讨好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我姐姐根本就不可能自杀！她绝对是被那两人、哦、对！还有那个败类王世恩，绝对是被他们几个联手逼死的！”
沉月溪小声提醒他，“说话要讲证据。”
简钰凡轻蔑一笑，“你要证据是不是？”他递过来一个U盘，“这是这篇论文的所有原始数据，我姐都保存在这个U盘里了。只是我没想到，王世恩这个王八蛋居然会把论文给你！”
他咬牙，“沉月溪，我和你同班也有两年了，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求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帮帮我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他哭得手都在发抖，眼神很是执拗，“我只想还我姐一个公道。”
沉月溪脸色复杂。
“对不起。”
她的语气很轻，“我只能保证，这篇论文我会想办法撤下来，但是至于别的，真的对不起。”
沉月溪自小摸爬滚打长大，王世恩这种级别的教授，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只要一句话，沉月溪就有可能拿不到毕业证，她冒不了这个险。
最后回到家时，沉月溪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孟玄不在。
天色暗沉沉的。
她没有开灯，将论文随手放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简钰凡没有说谎。
她离开王世恩的办公室前，在他电脑上看的ppt，就是她今早凌晨赶出来的那份。
微信名是L.K. 的人，让她做的那份。
路康、傅玉佳、王世恩。
三个人名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搅得她头疼。
快递到了。
是她清晨下单的手机。
她看着快递盒，忽然想到了孟玄。
她现在好想和孟玄说说话。
他不在。
这还是孟玄第一次这么晚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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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几乎全暗了下去。
孟玄看了眼轿子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了。”鹤青尽职回答。
“再快些。”孟玄催促。
也不知沉月溪有没有在等他。
他也没有想到，去了趟京郊大营，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里面懒懒散散的现状，见惯了精兵的孟大将军，额上的青筋是跳了又跳。
他已经想通了，说到底，他是为人臣子，既然担了这个责，那就该尽职尽责把这些人管好，也算得上是他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先辈、对得起陛下！
于是今日他便易容乔装，带着鹤青去京郊走了一遭。
情况比他想想得更加恶劣。
甚至鹤青还和那边发生了冲突。
这才耽误了时间。
孟玄暗自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