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吗?”
千岁摇头,一把跃上水吧台,好整以暇道:“说吧,要和我商量关于顺平的什么?”
夏油杰拉过高脚凳坐下,双手捧住水杯:“悠仁应该和您说过,顺平先前的遭遇吧?”
“大致知道。”千岁斟酌用词:“其实我对幽冥府司的事宜并不了解,但你们霓虹民间相传的‘善者成佛’不算完全虚构,由我来安慰,他一定深信不疑。”
“……您真的很温柔,但顺平现在,只是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喟叹。
“我们找到他时,杀害他母亲的诅咒已经被他祓除,他也准备自杀。”
“我告诉他,设计这场谋杀的真凶仍然逍遥法外,希望他加入高专,好好学习咒术,等到亲自手刃真凶那天,就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结局您也知道了,他并不想等。幸好我派了悠仁暗中保护他,当然,如果没有您的出现,可能连悠仁也会遭受严重的心理创伤。”
“真凶已经就地正法,我原本以为,他还会自暴自弃——所以是您的功劳,对么?”
既然知道更多的细节,千岁也不敢揽这个功劳了:“呃,我想应该不是。”
莫非,是因为她当时说,顺平的母亲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吗?
对于这类殚精毕思、忧虑过甚的小孩,这样的安慰真的有效吗?
千岁突然汗流浃背,她唰得跳起来,浑身都有点毛骨悚然:“要不我去守着他吧!”
“放心,我已经安插咒灵监视,您在场就无效了。”
千岁大松一口气:和靠谱的成年人共事真不错。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像要把她刻画在脑海里:“我希望您这段时间,最好能一直跟着顺平,当然,我知道这会给您造成困扰,毕竟并非本职工作,都是我强加给您的。”
“多心了,没人能逼我违背本心,况且——这是你承诺过的。”千岁重复他当初的誓言,冷静地评价:“不必作茧自缚,目前看来,高专心理不健康的小孩太多,所以请你不要过分内耗、增加我的工作量。”
和咒术师合作确实有利无害,但这群人长期处在高压环境,心理问题泛滥成灾,如果某天突然大范围发疯,她实在有点吃不消。
或许她因此跑路也说不准。
夏油杰一愣,下意识垂眸躲避她的注视,再抬头时,他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不假思索地许诺:“好。”
他端起水杯,仰头饮尽时,突然停顿一秒,随后像是喝得太急,被水呛了几口。
“喂,没事吧?”千岁赶忙跃上他肩头,整只猫倒挂着,拿猫爪拍打青年的背部:“你是小朋友吗,水都不会喝了?”
她背对着,不清楚夏油杰无声勾唇一笑,等她回身时,青年瞬间收敛,一脸人畜无害。
“咳咳……对不起。”他握拳抵唇,不知是害羞还是咳嗽憋气的缘故,脸颊微微泛红,好容易气息顺畅,发现衣襟都被浸湿了。
他只好去换,翻箱倒柜半天,突然说:“好像没有备用睡衣了。”
他青丝如瀑,微湿而卷曲地贴在身上,肌肉虬结,浑身漂亮的古铜色,下半身倒是好好地穿着短裤,人鱼线恰巧隐没在外裤边缘。
……活像一只文本里画的、善于蛊惑人心的美丽海妖。
夏油杰眸底微闪,状似无意道:“不介意我裸睡吧?”
“呃这个……”千岁略显迟疑:“不太好吧,裸着什么的。”
似乎有伤风化啊!
“为什么?”夏油杰戴上金丝边,狭长眼眸显露一股饶有兴致,他的语调微微上挑,仿佛调侃般:“您不是一只猫么?”
槽。
好有力的反问。
千岁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候,任何说辞都像欲盖弥彰,千岁进退维谷,只能妥协。
千岁梗着脖子,窝在另一个枕头上,打死也不进被窝,兀自酝酿睡意。
一个小时后,她猫眼依旧瞪得像铜铃。
“我给你热牛奶?”夏油杰背靠床头,正在夜读,他慢条斯理地翻页,“对猫有效吗?”
千岁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夏油杰失笑:“没有试过?”
“就算有人类给我喂牛奶,也不可能喝了倒头就睡吧,又不是加了安眠药。”她默默吐槽。
“说的也是,那我给你念故事书吧。”夏油杰起身,拿了本童话读物,侧脸问道,“想听怎样的故事?《小王子》喜欢吗?”
“哄小孩吗?”千岁满脸嫌弃,“我似乎没跟你讲过,其实我有几百岁了。”
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书柜里有童话绘本啊——还说不是单亲爸爸?!
“神明年纪大很寻常。”夏油杰不以为然,“格林通话被借走了——读海的女儿,可以吗?”
“小美人鱼?”千岁瞥了他的长发一眼,腹诽:倒是符合此情此景。
“其实这则故事,是民间改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