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富贵贫贱,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即便天潢贵胄也不例外。
一时间万千思绪蜂拥在心头,各种滋味难辨,感慨之余不免顿生迟疑。
严氏见状不禁冷笑:“我知此事听着荒诞,可世上荒唐的事又何止这件?都说穷则思变,人被逼到绝境自然会想方设法谋求出路。说句不好听的,但凡陛下与太后稍微想着我家娘娘些,我家何止艰难至此?”
“你若不想干这份差事,我们公主也不勉强。只你千里迢迢来一趟东京,须得在我们府上住几日再回,权当我们尽地主之谊。”
“你且放心,我家娘娘未出阁时,幸得你两位大姑姐帮扶,在宫里的日子才不算寂寞。看在她们的面上,我家娘娘也定不会怠慢了你。”
曹氏默了默,只问:“这事我两位大姑姐可知情?”
严氏点头,“此事不宜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是要选信得过的人来办。”
似是想到什么,又忙补充,“你也别怪你婆母没提前与你说清楚,是我们娘娘求你两位大姑姐保密,你婆母顾及你大姑姐,这才没有提前与你说。不过娘娘还是命我在你进府前说清楚,让你有个反悔的余地。”
“只是妹妹,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要多劝你几句。你孤儿寡母的,纵使有些积蓄傍身,吃穿不愁,可也要为将来打算。你也就罢了,事已至此,大不了改嫁,可令柔呢?届时她出嫁,凭你一人能给她做娘家支撑么?她出嫁时你出的起十里红妆么?”
提到令柔,曹氏的脸色愈发凝重,严氏见状缓和了下语气,慢慢说道:
“可若是你为府上办事就大不一样了。即便事后不成功,公主府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定会帮衬你一二。”
“说句不托大的,即便公主府逐渐门庭败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你家令柔在东京城择门好亲事是极容易的。”
“你若答应,和咱们府上就是一家人,到时这孩子的嫁妆我们公主府也一并出了。”
“只要东京城还有我们公主府的立足之地,你放心,但凡令柔在夫家受了委屈,只管来告,我们定为她做主。”
打蛇打七寸,曹氏的软肋就是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话果然让曹氏狠狠动摇。
何况曹氏并不蠢。
严氏话里话外就是在告诉她,她婆母和两个大姑姐是希望她为公主府做事的。
说白了,这严娘子就相当于是梁国公主的喉舌,她今日所说的话,实际上就是公主借她之口给她的许诺——事成之后的许诺。
她家官人已经没了,娘家也靠不上,夫家是她如今能依靠的。
终归公主府是体面人家,又是在天子脚下,婆母和两个姑姐更是令柔的血脉至亲,绝没有害她母女俩的理由。
权衡利弊之后,曹氏最终选择顺从婆母和姑姐的意愿,应下了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