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听见卢氏招呼云常和她回去,让云疏雨在这儿看店,待会顺便把她的干净衣服捎来。
正好这里只有两把伞,她和云常共同执一柄,留一把在这里备用。
夫妇俩很快往家的方向走去,而云疏雨身上湿了,一迎风就感觉到冷,只能远离门口的位置,挤到里间屋外。
她抱臂,又搓了搓手,注意不由便落到了那道士身上,她虽然不信这些玄乎东西,可是至少现在看来,这道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下了大雨,又一阵阵的大风,云疏雨冷得想跺脚,可是她余光扫视到一旁,只见那道士坦然自若地坐在茶位上,目若无物。
她不禁来了兴趣,这大雨天,也没有客人来喝茶,大多都已经寻了地方躲雨,或是退在家中不出来,她何不和这近乎神人的道士聊一聊呢,也好打发时间。
想着,云疏雨来到他对面,“不知道长该如何称呼?”
和他对坐,她不禁也多了几分敬重之意,这种念头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的,就连云疏雨本人都弄不明白。
老道士手捧茶盏,尽管茶水已经凉了,但他神态依然如故,就好像现在自己喝的还是热茶。
“贫道悟枉。”
道长垂下薄皱的眼皮,看样子并没有要和她搭话的意思。
“道长,我娘说您很神。”云疏雨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么句话,但对面依然还是无比淡定。
“姑娘说笑了。”悟枉不含情绪,冷淡得如同敷衍。
雨声从一开始的倾盆而下渐渐减弱,云疏雨讪讪,但并未因为他的冷淡而打消自己的热情。
“不是说,道士修行注重清淡饮食,追求内心宁静嘛。那悟枉道长觉得我们这茶如何?”她嘴边带笑地问。
云疏雨的确是真心想知道他的评价的,在她售卖茶水开始,文人墨客商贾市人男子妇女老弱妇孺她都接触过,唯独像悟枉这样的道士没有。
她竟然有点期待他的评价。
无挂无碍的悟枉摩挲了茶杯壁,认真考虑,“与一般茶水无异,但却解渴。”
“那依您看,这间茶铺又当如何?”云疏雨眼眸中呈上认真。
与其说桑葚玫瑰茶,不如让他说一说云氏茶铺,这间茶铺因为今日大风变得破落,待到天晴更是需要人来补修,在他眼中,破而待修的茶铺未来如何呢?
几乎是为了这个问题,云疏雨目光紧锁,若是可以化作具形,悟枉一定是被步步紧逼的一方。
仿佛时间凝滞住了,云疏雨急于他给出答案,可奈何,人往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悟枉笑而不语,只是摇头,“雨停了,贫道该告辞了。”
说罢,他悠悠起身,这时,云疏雨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突如其来的暴雨已经悄悄消停。
她坐在位置上,欲要挽留,却见又黑了些的武庄一跃入门,兴冲冲扬声喊道:“店家上茶!”
这个时候是铺子生意最多的时候,武庄不差分毫地准时到来。
天知道他有多幸运,刚拉完一批货就天降狂风暴雨,一早出门没有伞的他恰好躲过了大雨,待到雨停之时,他的工时又凑巧结束。
还想多问一句的云疏雨只得作罢,看样子悟枉也不愿意多说,她何苦强留强问呢?
只能转头,问武庄今日要喝些什么。
“来一碗桑葚玫瑰茶吧!刚下完雨,凉飕飕的。”
刚刚雨停,还有些冷,他总觉得喝桑葚玫瑰茶会更暖和点。
云疏雨常见到他光顾茶铺,几乎是一日不差,可以说是她的花果茶的忠实茶客了,自然对他笑脸相迎:“你感觉得没错!”
她一边收拾悟枉的剩茶,一边说给他听,“栀子性寒,桑葚性凉,玫瑰性温。总的说来,还是桑葚玫瑰茶更适合你。”
听见这话,武庄连忙摆手解释,这可不是他身子差,他只不过是今日想喝热乎些的罢了。
云疏雨脸上洋溢着喜悦,起身之时,脚下竟然踩到什么似的,硌了一下。
她抬脚一看,竟然是一枚钱币,顺着方向,想不到那茶桌底下还有三枚。
“咦,这里怎么会有钱?”武庄亦是看见,还好意地帮她一一捡了起来。
武庄摊开手掌,黢黑的大手上躺了四文钱,云疏雨脑中灵光一现,难不成……
她顺着门外望去,那角度只能看见对面商铺的屋檐雨珠入线掉落。
“麻烦帮我放到柜台上。”她手上不得空,请武庄帮忙。
旋即,她入了里间,在煮茶的过程中瞧了一瞧系统里桑葚玫瑰茶的销售,果真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