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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妙景 江夏

王宝风连忙又说:“咳咳,渝州这不是还有沈怀英吗,他一个人足矣,荆襄那边就更不用我们操心了,阿珩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周宛宛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初她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反了夏廷,她还以为他是多么有野心有抱负的人,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

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她早该习惯的。

王宝风又握住她的手:“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我还听说那边有家很出名的首饰店,到时候我带几件回来。”

周宛宛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那我要一套金色的头面,还有……”

两人絮絮低语了一会儿,紧张的氛围终于一扫而空。

数百里之外,就在沈怀远到达南平之时,许妙愉刚刚从疾驰的马车中醒转过来,掀开车帘一看,马车正在沿江岸边的平坦大道行进,两岸山丘连绵不绝,江水波涛汹涌。

身处这样的名山大川之中,很难不让人感慨人类的渺小。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回身放下车帘,对车厢中另一人说道:“你真要去江夏?”

“去,怎么不去?”景珩含笑说道,将她拉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勾起她胸前的发丝,“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迟早也要找到他们,没想到反倒是他们先沉不住气了。”

许妙愉不禁沉思,先前景珩名声虽响,但手上兵力不多,又只占有蜀地,卢啸云等人防备他,但毕竟最大的敌人是夏朝,所以没有别的动作。

他们恐怕也料不到,短短两月之间,景珩的势力竟能壮大至此,以至于两方虽同属越朝,反而将他视为头号敌人。

眼下夏廷仍在,这边却已经开始内讧,她实在觉得不妥,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劝道:“我们何不直接从江陵去襄阳?”

景珩深深看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我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避免,与其随时担忧他们在背后捅刀,不如就在这次降隐患彻底解决。”

他话语中的肃杀之意已毫不掩饰,许妙愉听得心中一惊,顺着他话中的意思,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忠心不二,为了不与皇室起冲突,一味忍让,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或许他说的没错。

她不禁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又微微一笑,轻抚她的长发说道:“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冒险。”

话虽如此,一天之后,当他们到达江陵,在江陵见到了秘密从襄阳前来的许望清之后,景珩还是提出了让她留在江陵的想法。

这回,她更加坚决,“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谁都看得出来,局势已经紧张到无法调和的地步,这种时候,让她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未知的结果,还不如让她直面危险。

更何况,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也不想与他分开。

景珩早有预料,没有再劝,倒是许望清拉着她到一旁略劝了几句。

面对自家的兄长的爱护之情,许妙愉态度也强硬不起来,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说了,许望清听后,沉默许久,总算没再坚持,只让她注意安全。

许望清匆匆而来,本就是为了与景珩商议接下来的用兵策略,两人商议一天之后,他又匆匆启程回襄阳去了。

他离开之后,景珩和许妙愉便踏上了前往江夏的道路。

江水滔滔,船行如织。

许妙愉站在甲板之上,手握住栏杆,感受着江上清风吹起她的长发,江水拍打着船身,溅起丝丝凉凉的水雾,湿润了她的发梢。

两岸是熟悉的风景,峭壁绝崖,翠树成荫,山顶缠着云雾,山间传来鸟鸣猿啼。

一个多月前,他们曾从江夏前往江陵,走的是山脚下的陆路,一路低调沉默,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南平。

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他们又不得不从江陵到江夏去,只是这一次截然不同,走的是水路不说,所乘舰船巍峨雄伟,似一栋栋高楼在江面上拔地而起,

旌旗遮云蔽日,吸引两岸行人驻足观看。

景珩这次出来十分高调,简直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将往江夏而去,但与此同时,一路上他又带着队伍走走停停,又是在沿途的港口一停就是一天,仿佛是在游玩一般。

在船上待久了,总还是不太舒服,有时许妙愉也会跟他下船去走走,这时就难免听到外面传言说,他此番前往江夏,根本不像觐见,反倒像是去攻打江夏。

许妙愉听得忧心,景珩却无所谓得很,无论外界传言如何,似乎完全无法撼动他的想法,许妙愉见了,却也被他感染,安心了不少。

所以这一路上,不管天下如何流言满天飞,又有多少人紧张得夜不能寐,两人只是欣赏两岸风景,说些从前趣事,说不上的闲适自在。

思及此,许妙愉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始终活在压抑自责之中,很少有这样的时刻。

即使前路仍有荆棘,心中却难得的平静。

“外面风大,怎么不进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