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伸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强行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若非理智尚存,他只怕是要在现场了解了她。
“唐遥妄,我警告你别动季无虞,她是栖梧宫的人。”
唐遥妄被掐得满脸涨红,扣着他抓着自己脖颈的腕子,挣扎几番后,祁言终于松开。
“咳咳!”
唐遥妄捂着胸口,呛了几声,红着眼看着已是全然动怒的祁言,只觉讽刺,“你不许我动她,是因为她是栖梧宫的人,还是因为别的呢?”
她的这番反问使得祁言的脸僵了僵。
“被戳中了?”唐遥妄的笑声越来越大,“哈哈……真是可笑啊,祁临弈……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动心?”
祁言再不愿与她纠缠,抬手道:
“白缨,送娘娘回宫。”
听着声响跑进来的白缨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唐遥妄一眼瞪了回去。
“不用,本宫自己会走。”
…………
跑出去的唐遥妄没有回自己的承庆殿而是转头去了他姑姑裕太妃唐云澜如今所在的寿康宫。
一见到自己家的姑姑便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冲了过去抱着她便是一阵哇哇大哭。
裕太妃心知肚明自己家这个小侄女的性子最是傲气,纵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眼泪都是往肚子里掉,绝不会示人。
她哪儿见过这架势,连忙把身边的宫女都遣了出去,手则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肩头给人顺着气。
见唐遥妄哭得更伤心了,便又抱得紧了些,语气里尽是心疼,忙问道:“我的乖遥遥哦,怎么了这是?”
“姑妈……”
唐遥妄泪眼婆娑,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婢子也不带一个的。”裕太妃环顾四周,没见到玉粟或者琥珀,沉吟片刻,心下了然,问道,“你是不是……去找摄政王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唐云澜更懂唐遥妄了。
唐遥妄立马低了眸子,又点点头,喃喃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母。”
裕太妃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说道:“姑妈早便同你说过,男人的心是这辈子最难抓住也最靠不住的东西,你这般的执着于他,除了惹得自己不快,又有什么用呢?”
“可我就是喜欢他啊……”说到这,唐遥妄便有些激动,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当年若不是错过了,说不定……说不定……”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
一切和祁言有关的争执,到了她这,最后都会化作。
如果当年能够赶上飞驰出郅都城的快马,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裕太妃望着面前挂着泪珠的唐遥妄,想起了当时还小的她,拎着裙摆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说要和新认识的哥哥出去玩。
“他是谁啊?”
唐遥妄羞红了脸。
“只是朋友。”
她当然知道那位哥哥不是什么朋友,更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朝翊长公主的独子,祁言。
而当时的祁言,父亲赐死,母亲自杀,若非楚明帝垂怜只怕也早命丧黄泉,而当时的唐家方才起势,作为唐家的二小姐,她的婚事不该和这么一个人扯上瓜葛,于是便设法让唐遥妄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也错过了祁言近七年。
她知道唐遥妄记恨了很多年,但……
“如若当时你去了,南北开战,你能活着回来吗?如若当时侥幸回来了,你又真的愿意等他回来吗?”裕太妃的语气不见怜惜,只有冰冷,“如若他真的心悦于你,这般些年你又怎会一直待在这后宫里?”
唐遥妄怔住了。
“我的乖遥遥哦,听姑妈的话。”裕太妃捧着唐遥妄的脸,小心翼翼地擦干她的眼泪,说道,“男人的真心,实在不值得你搭上一辈子。”
唐遥妄抿了抿嘴,又仿佛寻求一线希望般问道:“可姑妈……不也曾苦苦求过一个男人的真心吗?”
“是啊。”
裕太妃没有矢口否认。
她收回了看向唐遥妄的目光,而是看向了回忆。
男人从衣香鬓影中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朝自己眸子盯了许久,转而轻笑一声,眼中暧昧不明,
“唐家还真是出了位好女儿。”
这句话七分出于唐家的权势三分是好在自己的相貌,可在当时的唐云澜脑中千回百转便成了,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弹指流年再回想,不过痴梦一场。
“少时的情谊虽是珍贵,可握在手里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只有权力。”
她攥紧了唐遥妄的手,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