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季无虞一蒙被子昏睡过去。
………………
“无虞?”
回忆就此收住,季无虞的思绪收了回来,看向温玦时,眼中多了几分淡漠。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橘子?”
温玦微愣,又笑道:“你不就是扬州府那边的吗,既是故土之物,想来定然喜欢。”
季无虞没接话,也不再盯着温玦,开始一瓣一瓣慢条斯理地剥着手中的橘子,她指甲不断,偶尔还会不小心刺破了果肉,榨得汁水四溢,季无虞也没管,最后剥的一整颗果肉裸露在外,她怔怔地发神。
温玦被她这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便推脱说要走。
季无虞伸手给了他一瓣橘子,问道:“温先生不吃吗?”
她目光平和,没沾任何一丝别的情绪,好像真的只是想要给温玦橘子吃,但温玦仍然觉得后脊发凉,下意识想要拒绝。
季无虞又开口了,她问,
“温先生,您知道松吹小院吗?”
她怎么会知道松吹小院的,那可是……
温玦怔住了,一整个身子愣在原地,半起来的身子僵硬地坐下,在整个屁股落在椅子上的那一刹那,他说,“我不知道。”
温玦不敢多说。
他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到,季无虞此时的警惕性比以往要高得多,这时候多说就是错多。
“我还以为先生知道呢。”季无虞说完淡淡一笑,眸垂了下去,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温玦。
他的眼角,很明显松动了一下。
这个大半辈子都在与书作伴的男人,实在不适合作戏。
季无虞在心中想道。
“我怎么会知道?”温玦说道,“今天无虞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只是之前路过那一块看到这座小院觉得景致有点有趣,觉得好奇。”
季无虞故意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来看温玦的反应,果不其然,他眉头微皱。
松吹小院如今别说是有趣,怕是连景致都称不上,杂草丛生,满墙藤蔓,一眼便能看得出荒凉了好一段时间。
“以后别乱逛。”
季无虞点点头,以笑应之,
“好啊。”
当晚季无虞便跑去了温眠眠的房里,说今晚要和她一起睡。
以往只有温眠眠缠着季无虞的份,如今颠倒过来她自然更是乐意,季无虞笑着接过温眠眠递给自己的枕头,发着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温眠眠说的话。
最后问了自己想问的。
“那天温先生和扶大人在偏厅……”季无虞顿了顿,说道,“说了什么啊?”
“你之前不是对这不感兴趣吗?”温眠眠提起那天晚上就气,嘟着个小嘴,气呼呼地说道,“还睡着了……”
“好啦,别总那般小孩子气。”季无虞拍拍温眠眠,眼神和语气都忍不住温柔下来,解释道,“我那天太累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了,那天季无虞怕她累着便主动请缨自己来收拾,忙活看大半天。
“你最好啦季姐姐。”想到这,温眠眠嘟着的嘴这才松开来,说道,“让我想想……”
“那天我坐的离偏厅近,他俩声音挺大的,主要是那位扶大人声音和雷打的似的,我听到了说不要把你扯进来……还有什么哦我想起来了!”
“他们说上一代人的恩怨与你无关。”
这话对于季无虞来说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也是那位扶大人说的吗?”
温眠眠点点头,季无虞伸手把她那边的被子掖紧,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今日月色入户,银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季无虞眼中尽是悲戚。
她喜欢吃橘子,喜欢的是吴县的橘子,可吴县以外的人又是为何得知?
温玦听到“松吹小院”那四个字时,轻皱一下的眉,还有所谓的旧时之交,却连故友的女儿都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扶子胥对自己异常的态度。
就像,
季无虞蜷缩在一起,明明已至深夜,却未能贪得一丝倦意。
一旁的温眠眠好似感觉到了季无虞的不同,她凑上前,抱住季无虞,轻唤一声,问道:
“季姐姐,你可是有心事?”
季无虞没有转过去,试图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隐没在阴影当中,她问:
“眠眠,如若你的一位……老朋友,他欺骗了你,你知道了,会怎么做?”
…………
这一夜季无虞睡得很不安稳,那个梦魇又一次缠上了自己。
半梦半醒混沌间,她听见了久违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