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咳……义,义父!”
“义父”这两字被她说得很是艰难,温玦仿佛是为了证明这是真的般,拉过她的手再将她推到众人面前,在这个过程中,温眠眠在季无虞耳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轻声调侃了一句。
“这下你可真是我的无虞姐姐了。”
季无虞在心里瞪了她一眼,然后一句一句回应这些人,好在温玦看得出她不乐得应付这些,没过多久便送客回门了。
待人都散去后,季无虞扯过温玦的袖子,说道:“温先生,不是,义父……!”
温玦给她逗乐了都,笑着说道:“私下里你不愿意叫便罢了。”
“不是不愿意,只是……”季无虞面露为难,两手一摊,说道,“这也太突然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你是嫌我这举动太过仓促?”
“哪里的事!”
温玦拍了拍她的肩,眼中尽是爱怜,说道,“方才那些人,和郅都大多数的人一样,心里对你,或多或少都有抵触。无虞,你现在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不会坦荡。”
季无虞抿了抿唇,“我知道。”
“温家在朝堂绵力薄材,可我温美?一把老骨头……”温玦握她肩膀的劲又重了一分,说道,“总能给你撑起一片天。”
季无虞心上一暖,鼻头一阵酸涩。
“我知道先生最不喜的便是这些。”她说道,“无虞感激不尽。”
温玦笑着说道:“其实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动过想要收你为徒的心思。”
只是某人不愿意。
“后来想想,你多半也是不愿意的,便想着认作女儿。”温玦说道,“你不觉得吃亏吧?”
“怎么会!义父你别老打趣我。”季无虞连称呼都变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义父怎么会觉得我不愿意做您的徒弟呢?”
温玦从来没有在季无虞面前提过收徒这一类的事,更别说能够知道季无虞对此的反应了。
温玦心里叹了一声,只道是丘独苏教出来的这个徒弟,洞察力不容小觑。
“您与扶先生,真是旧时之交?”
季无虞小心翼翼地凑到温玦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温玦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在一旁已经坐下吃糕点的温眠眠,说道:“眠眠你先回房。”
“哼,爹爹有了新的女儿,就不要我了。”温眠眠似乎是恼了,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怎么会!”
“是啊,你爹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季无虞打着圆场,说道,“毕竟他可不会说你的文章写得狗屁不通。”
温眠眠被季无虞逗得大笑,两手一摊,一溜烟地便跑了。
四周之内,只剩下温玦和季无虞二人
温玦这才开口说道,
“我和扶子胥,并不相识。”
还没等季无虞惊讶,温玦又说道:“但我和丘独苏……”
温玦叹了一口气,看向门外。
煮粮庵门前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树,遮天蔽日,一进门便可以瞧见,日照中天,光散下来,树影在青石板上斑驳摇曳,很是好看。
季无虞有时候会和喜欢和温眠眠在树下吃吃小酒喝喝茶,有时候声音大了温玦还会说她俩丢人。
“这树这般大,不就是给人乘凉的嘛。”温眠眠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那爹爹在后院也种一棵,我和无虞姐姐去后院玩。”
温玦没有回她。
季无虞觉得那时候温玦的眼睛,和现在的温玦的眼睛一般,暗含着似有若无的眷恋。
她摸不清温玦心里所想,只听见他说道,
“我与丘独苏,确是旧时之交。”
…………
“他认了季无虞做义女?”
丘独苏听了木泊的汇报,瞬间勃然大怒。
“千真万确,今日温府特意开了府门,来为季姑娘贺喜之人络绎不绝,温大人当着他们的面说的,许多人都知道了。”
丘独苏是知道温玦最不喜的就是逢场作戏之道,那些名利场的做派他是一概不沾,可为了季无虞偏偏还摆出一副多得意的样子,甚至……收其为义女?
虽说他明白温玦必是为了堵住那些肆意揣测季无虞背景之人的嘴,可……
我都没收她做女儿呢!
这便宜倒是给他占了。
丘独苏心里愤愤不平,可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自己个儿肚子里咽。
“我给她拟的任职文书下来了没。”
“摄政王与您的分歧有些大。”木泊说道。
“他和我能有什么分歧?”丘独苏皱眉,不解地说道,“他想派季无虞去哪儿?”
“辰州沅水县县令。”
丘独苏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木泊口中说出之语。
“我、提议的是翰林编撰。”丘独苏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他给我直接调到沅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