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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跃青云上 局外人

你说你干什么来了?”丘独苏气得直拍桌子,道,“说不让你去科举,你还偏去,你以为这官,就这般好做吗?季无虞你也不小了,能懂点事吗?”

“师父,可再怎么样,你怎么能……”季无虞也气了,说道,“我考不上是我自己的事,你怎么能直接把卷给拿了出来呢?”

还没等丘独苏回话,季无虞又伸手,说道:“还给我。”

“还给你?”丘独苏被季无虞给蠢笑了,说道,“得,也不用折腾了,正合我意。”

季无虞当然知道她若是今日拿走了,就再没回旋的余地了,只能把手背到后边,软声软气地对丘独苏说道:“师父,您以前从来不会反对我任何决定。”

见她服软,丘独苏自然也不好板着张脸,唇角微动,带着劝告的语气道:“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不行。”

“为何?”

“无虞啊,你还真是非得凡事刨根问底求个为何吗?”丘独苏无奈一笑,又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入仕?”

季无虞愣了片刻,只说了两个字,“改变。”

丘独苏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听了我娘的故事,知道她的过去……”

“温美?和你说的吧。”

“是我主动问的。”季无虞说道,“还有裴大人,她们都是很了不起的女孩。”

季无虞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心向往之。”

听完季无虞的话,丘独苏几乎微不可察般轻叹了一口气。

“你和你娘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丘独苏苦笑着说道,“她的的确确是位奇女子,是……是你师父我这辈子都敬重的人,至于裴泠沅么,虽说轴了些,但是个好官。”

“师父你也这般觉着吧!”季无虞的眼里满是憧憬,说道,“我想,虽然可能做不到她们那般厉害,但我也想追赶上去。”

“季无虞。”丘独苏唤了她的全名,说道,“可这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

季无虞露出不解的目光。

“你不知道那顶乌纱帽意味着什么。”丘独苏表情严肃地说道,“你方才提到裴泠沅,倒让为师想起了一事,她当时出任监察御史时,曾奉命巡按梁州,当时应该是朝元十六年,好几个州蝗虫肆虐,连年歉收,梁州便是其中之一。”

朝元十六年,那段时间自己应该是在陆府,季无虞在心中想到。

“受灾之后,朝廷对地方税粮已经减去两分,当时梁州的一个小县,名曰枳,全年几乎颗粒无收,莫说八成,就连一成都交不出。”丘独苏说道,“野草树叶细亦尽,饥者盈于路,更有甚者,人相食之。”

季无虞一愣,问道:“后来呢?”

“裴泠沅回朝上书禀告了此事,方才和你说的那一句,便是她折子里写的,后来朝廷便派人前去送粮了。”丘独苏在说这段话时比方才要平静多了。

“她做得很对。”

“谁?”

“裴大人。”

丘独苏笑了笑,嘴角挂着一丝讽意,说道:“我有让你说裴泠沅了么?”

见季无虞闻言一脸不解,丘独苏这才收起他方才的漫不经心,认真地说道:“我想和你说的是枳县的那位县令。”

季无虞微愣。

“你可知,催科也是要算在官员考绩里的。”丘独苏说道。

“可是他也……这也不能全赖得上他吧?”

“可他是县令啊,这些就是他该做的,”丘独苏轻叹一声,说道,“南楚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官吏,不是只有站在庙堂上的那些人。”

“师父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季无虞问道。

“你这般聪慧,难道听不出来么?”丘独苏轻哼一声,反问道。

“梁州之行所见惨状,裴泠沅述职时一五一十说得清了,却没落得好,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中央各部难辞其咎,你说她得罪了多少人,那位枳县县令更不用说了,他之前曾派人来郅都请求救援,可当时南北战乱初定也没多久,西氐也并不安分,各地都接二连三有灾,哪儿顾得上这么一个小县……驿站跑到最后就剩一匹马时,他便直接烹了,枳县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剩下的十几户人家靠着这头马活了下来,再后来灾害平息,而他平调到了交州一带,和降职也没什么区别了。”丘独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或许不是个称职的县令,但是个好官。”

“为师知道以你的性子定然不会仅仅屈居于一个芝麻大点官,可不论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县令,亦或是御史台的大人,眼里都不该只有自己的这顶官帽,都不该只有眼前的这条官途。”

季无虞刨根问底,“那师父是觉得我,不适合?还是根本就不配…?”

丘独苏的心微微松动了一下,说道:“不是不配,只是……可能你本就不该走这条路。”

“可我还没试过呢!”季无虞嚷完这一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