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去汇报时都不得不提及齐月,而清瑶公主对齐月更加满意,并且对她和先生们大加赞赏,说他们教导有方。
先生们因此对齐月更加欣赏,觉得自己教出了个好学生,只有张管事有苦难言,她总觉得,齐月如今的样子,和他们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抛开张管事个人的心思,清瑶公主的命令她还是要遵从的,清了清嗓子,张管事一板一眼地传达了清瑶公主的命令。
“殿下有令,齐月三年间成绩优异,吾甚为满意,特许她每月返回家中一日。”
齐月向张管事施了一礼,“多谢殿下成全,齐月铭感于心。”
张管事面无表情道:“这是你应得的,只是殿下说了,若是你哪次没有得到第一名,这个奖励便会收回,今后就算你依然是第一名,这项奖励依然不会给你,你记住了?”
齐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齐月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留恋,张管事知道,齐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返回家中了。
当初齐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张管事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入了秀芳院的女孩,是不可以回到家中的。
一方面,是为了让女孩们适应秀芳院的生活,不让她们生出退却之心,另一方面,也是慢慢减少她们对于家庭的依恋,转而依赖公主府,从而一心一意地为清瑶公主办事。
就算身为公主府的奴隶,也是如此。
偏偏清瑶公主觉得齐月一家都在公主府中,生死都在她手头捏着,就算齐月依恋家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齐月对千姬和齐振越在意,代表她越重感情。
清瑶公主固然欣赏玉芙那种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可她更欣赏既聪明又有底线,重感情的人,这代表她能利用千姬和齐振对齐月造成掣肘,这样对她越有利。
而这三年的考验,就是清瑶公主在试探齐月能成长到哪一步,又为家人能做到哪一步?
结果很让她惊喜,一个这么上进优秀又这么重感情的人,而她最看重的东西在自己手上,而自己又对她有大恩,不怕日后齐月飞黄腾达而对她忘恩负义。
清瑶公主的这些算盘,张管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年前,就是她发现了齐月对齐振的在意,从而向清瑶公主进言可以利用她的家人拿捏齐月,今后不怕齐月不听话。
可她没想到,齐月竟然反其道行之,竟然真的以三年为期,向清瑶公主提出要求,她大大方方地向清瑶公主展示了自己的弱点和软肋,这份坦诚,让清瑶公主好感倍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张管事目送着齐月纤细的背影,她总觉得,清瑶公主不该答应齐月的这个条件。
齐月走在路上,脚步轻快而雀跃,路过垂花门的时候,被角落的一团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女孩抱膝蹲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在哭,看她的衣服和发饰。
“灵朱?”
齐月不确定地叫道,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粉面桃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双目含泪,正是灵朱。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哭呢?”
话音刚落,灵朱哇地一声哭得更大声了,也不等齐月继续追问,抽抽噎噎地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灵朱家有她娘和弟弟二人,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很不容易,全靠灵朱入了秀芳院才堪堪好过些。
偏偏灵朱生的笨,每每考核都是最后一名,分到的赏赐也是最少的,本来母子两也能勉强过的下去,可最近灵朱娘亲得了风寒,弟弟又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无人照料,眼看病越来越严重了,这才传了消息来公主府。
“我的银子早就寄回去了,可娘亲的病还是不见好,而我身在秀芳院,不能亲自去照料,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灵朱又急又气,心灰意冷之下,竟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旁人听了,定会嘲笑她没出息。
齐月却不觉得她软弱,只是默默地擦着灵朱不停落下的眼泪。
“别急,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