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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假大秦三十年 “新都”(4)

谁知扶苏紧锁眉头,望向他,问:“你父亲怎么想的,你怎么会知道?”

罗穆斯愣了片刻。被问到这个问题,就像是当年在私塾上,年高德劭的师傅一脸严肃地问他:“你说,人为什么要吃饭?”

世上有两种问题会让人不知道怎么接:最难的问题和最简单的问题。

因为后者的答案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所以就让人嘀咕问题是否由更深层的意味。

被主子瞪了好久,罗穆斯结结巴巴答:“因为……我亲口问过家父。”

“你随时能见到你父亲?”扶苏接着问。

这个问题跟前一个一样,都是在问“人为什么要吃饭”。罗穆斯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问他,他就告诉你了?”扶苏又问了同样风格的问题。

侍卫稍微放松了点,回答:“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主子噌的一下从靠背上蹿起来,把正襟危坐的罗穆斯吓了一大跳。

然后,他就在地台上来回走动,最后又屁股瘫在席子上,拍着自己的大腿说:“哎呀!可真是羡慕死你了!要知道,我的父王可不是想见就见的!回想一下,好像没有哪次是我主动见他,全都是他宣我觐见!”

罗穆斯仔细听着,同时点着头。的确,有好几次,他都在深夜里接到郎官传来的君令,都是让太子马上从御床爬起来,跟随候在东宫外的使者车马,去某个只有殿下自己知晓的地方。

“然后,”瘫坐着的扶苏继续倒苦水,“若木你是家中独子,万贯家财、双亲宠爱集于一身!而本主有十七个弟弟、十六个妹妹!作为长子的我,尽管拥有继承权,但同时也承受着整整十七份忌恨!”

罗穆斯静静地看着懊丧中的太子,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之前,他只道嬴氏是天选之族,很快就要君临整个华夏。但在所有的天命所归背后,深藏着怎样一团痛苦挣扎的灵魂!

再想想自己的不幸,罗穆斯至少还有着天伦之乐的追忆。但他的主子,却正在、且一生都要承受高处不胜寒的烦忧。

……

在若木与扶苏伴生的日子里,被刷新认知的,并非只有前者。

太子殿下就从贴身侍卫那里,第一次得知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漫漫长夜,如厕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考虑到按规矩太子不能离开寝宫、侍卫不能离开前堂。

所以,像家家户户一样,东宫里也使用夜壶,寝宫和正堂里各放置了一个加盖的木马桶。

太子和侍卫夜里方便,就在马桶里解决,白天再由太监收走。

只不过,寝宫的夜壶往往是空的;而前堂的夜壶则完全是两个大小伙子的排量。

其实,从开始相伴后不久,扶苏和罗穆斯就从轮流使用同一个夜,进一步胆大到肩并肩一齐掏出家伙、同时使用这个夜壶。

然后,发育中的俩半大小子,就会相互吃惊于对方下.身的状况。

太子会直勾勾地俯视道:“哎呀,若木,你的那个头怎么裹着一圈儿皮啊?跟个花骨朵似的!”

侍卫也瞪大眼睛惊道:“扶苏,您的是做手术切掉了吗?宫里的医官肯定会做包.皮环切术吧!”

“不,”扶苏否认,“本主的私.处可没做过什么手术,反倒是老兄你那里长了不该长的东西!”

罗穆斯解释说:“那说明您天生就是这样。但正常男性都会生包.皮,过长才需要切掉。”

“哈哈,”太子爷并不相信,“罢了罢了。以前给本主洗澡的一个小太监,还以为男孩跟女孩一样没有把儿呢!估计这又是你爹妈编出来的瞎话,免得独生子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大多数情况下,侍卫是不会跟主子犟嘴的。

但对于这个情况,罗穆斯觉得有必要斗胆进谏一回。

“明天上完早课,”罗穆斯望着扶苏的眼睛,“卑职偷偷带您去普通男厕看看,到时候就会一目了然了。”

的确,每天围着太子爷伺候的都是大内太监。

所以,严格讲,扶苏平生还从没有进入过“男厕”。

现在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这样说,尽管心里还是不信正常男性都有包.皮,扶苏便决计一探究竟。

当晚,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睡好觉的。

天明后的洗漱、晨练、用膳和早课,也是应付公事。

到了下午,罗穆斯上岗了,这哥俩便着手开始行动了。

“本主到园子里走走,”太子爷跟陪他读书的师傅们说。

他说的园子,就是东宫的后花园。平素殿下若是学累了、或是干脆学不进去了,跟师傅说一声,便可以到园子里散散心、解解闷。

当然,太子身边要有侍卫陪同。罗穆斯便跟着主子一并出了正殿。

但是两人却没有往后花园走,而是避开视线,溜到了师傅、郎官、门岗卫士、包括罗穆斯自己使用的男厕所。

侍卫推着主子,悄悄爬到了旱厕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