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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惊花烛 旧梦

会话本再睡。”姜文瑶翻开话本,随口问了句,“三殿下,睡下了么?”

“许是没有,奴婢去库房取银炭的路上,经过泰和殿,看见泰和殿内灯火通明,透过窗子,看见好几个人影晃动。”琅乐道。

姜文瑶眼睛从话本移开,看向琅乐道:“你说什么,好几个人影晃动,混账东西,他这是瞒着我深夜叫了整个西昌楼的舞女喝花酒?”

琅乐忙解释道:“小主,误会了,是陛下身边的常公公捎人来传话,说,陛下宣三殿下太安殿议事。”

太安殿议事。

姜文瑶骤然回想起前世之事,心惊道:“眼下是何年岁。”

“小主为何这么问?”琅乐好奇道,“庆隆十三年正月二十。”

记忆变得清晰起来,上一世,她没能阻止赵承郢入太安殿议事,雪雾天里,亲眼看见皇后带着金甲兵,连夜押送赵承郢入了阊都刑狱。

她一路尾随押送赵承郢的队伍至阊都养马场。正当她要擅自入刑狱时,刑部侍郎张暌发现了她。

张睽雪雾天撑伞,走向她,并将她拉到养马场一处无人的角落。

雪从伞沿滑落在姜文瑶的眼前。

姜文瑶慌了神情,抬眼看向张睽道:“张大人,为何在此?”

“刑部办案,押罪犯入刑狱问审。”张睽解释道。

“什么案子深夜惊动张大人,需要张大人你亲自跑一趟。”姜文瑶推开他撑伞的手,后退一步,站出伞外,道:“莫不是,张大人跟踪本宫。”

张睽撑伞的手,毫不知情地被她一推,以致伞落在地。

没有言语,雪依旧空荡荡地落。张睽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伞,缓缓地道:“太子妃不愿与微臣共撑一伞,是觉得微臣不配为太子妃撑伞么?”

“张大人,今非昔比,你我还是不要有交情为好。”姜文瑶憾然道。

“那好,太子妃你接下微臣的伞,自行撑着伞,微臣有话要同你讲。”张睽将捡起的伞递到她面前道,“三殿下,要卷入朝局,太子妃为何要阻拦?”

姜文瑶犹豫片刻,从张睽手中接过伞道:“皇后是要他的命。”

张暌站于雪雾中,安抚道:“太子的命,你觉得皇后要的起么?微臣看来,母子明面上反目成仇,暗地里实则引蛇出洞,铲除阉党,此事若牵扯到你,姜汉两国联姻恐生变故。”

“张大人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姜文瑶语气沉重道。

“在微臣看来,你知,我知,并不是天下知,所以太子妃要相信微臣,微臣所谋之事忠于太子,亦是太子妃心之所求。”

“所以你张暌到底求什么?”

“求太子妃安心。”张睽弯腰,行拱手礼道,“微臣已为太子妃备好马车,送太子妃回东宫。”

姜文瑶坐上马车,忍不住掀开车帘,对稳坐马背的张睽道:“张大人,本宫已有夫君,切勿挂念。”

张睽骑马与车并行,道:“太子妃何出此言?”

姜文瑶放下车帘,坐在马车内,沉言片刻,方才道:“本宫只是想警醒张大人一句。”

“微臣记在心上了。”张睽回话道。

马车透风,寒夜微凉,尽管姜文瑶披着赵承郢的披风,依旧寒风刺骨。

到了东宫门前,姜文瑶在琅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突然想到赵承郢衣衫单薄,便对一路护送他的张睽道:“本宫想麻烦张大人一桩小事。”

“太子妃吩咐就行,微臣愿意效劳。”

站在马车旁,姜文瑶对搀扶她的琅乐道:“天气严寒,你去殿下卧榻,取些厚衾过来,交由张大人。”

“奴婢这就去,”琅乐道,“小主,外面寒风凛冽,严寒难耐,还是先进东宫,别感染了风寒,奴婢已在长春殿内的炭盆,新添了银炭。”

“你速去,不要让张大人等久,我有话要同张大人讲。”姜文瑶催促完琅乐,对牵着马绳的张睽道,“还劳烦张大人再替本宫跑一趟刑狱,给我夫君送些厚衾。”

“微臣领命。”

“张大人,同本宫讲话,可以不用这么拘束。”

“君臣有别,微臣理应,尊守礼义纲常,还请太子妃见谅。”

“罢了,你张大人一张嘴,满朝文武百官都得听一句,是一句。”姜文瑶不想与他辩说。

等到琅乐取来厚衾,目送张睽的马车离开,姜文瑶方才入宫进殿。

琅乐熬煮一碗姜汤送到姜文瑶面前,道:“小主,趁热喝一碗姜汤去去寒。”

姜文瑶接过姜汤,道:“琅乐,你也喝点姜汤,明天一早随我去给萧贵妃请安。”

“奴婢遵命。”琅乐道。

姜文瑶喝完姜汤,琅乐服侍她入睡,已是寅时。

此时外面的雪已停歇,天空泛着微弱的橙黄。

琅乐唤了姜文瑶好几声。

姜文瑶魔怔了。

当她反应过来时,看见琅乐的脸被吓到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