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为什么,《文青八零》这本书还摆在[空间院子]树下的石桌子上。
剧情安排,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顾屿衡停顿的时间更长,嘴角溢出的热气弥散,刚想要回答,肩膀上趴着的知微却是醒了。
馒头般绵软的手卷成小拳头,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妈妈,什么时候到家呀,知微好困。”“马上就到了,乖。渴不渴,饿不饿,”苏楚箐安慰地轻抚她的小脑袋,反正也没剩几步路,苏楚箐伸手从顾屿衡怀里将她抱过来,边拍打她的背部,边朝着家走去,“和哥哥一起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推导完最后的公式,在工图标注上注释,顾屿衡盖上钢笔。
桌面上的时钟显示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杯子里的牛蒡龙须茶只剩了些带着茶沫的茶底。屋子里很安静,顾屿衡起身,收拾整理好桌面上的稿纸,倒掉茶包,洗干净茶杯,才关上书房的灯,放轻脚步,推开主卧的门。靠近阳台边橘黄色的床头灯还亮着,苏楚箐已经睡着了,宽敞的双人床中央,被子盖着鼓起一块大包,她睡觉闹腾,估计又是占了整张床。顾屿衡小心翼翼将熟睡的她抱到一边,关灯上床。
黑暗里,银色的月光丝绸流水般淌进房间,身侧的呼吸声明显。
顾屿衡靠在床头,高速运转的大脑放松下来,浮现的却是她问的那句,为什么是她。
请假前往W市的那天,顾屿衡其实有过后悔。知晏知微是他承诺下的责任,婚姻同样也是责任,是需要对另一方负责。他不希望因为养育知晏知微的需要,就辜负另一方,这本就不正确,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也不公平。却不想顾屿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女人,下一秒就在他面前扎了下去。
苏楚箐从楼上摔破了脑袋,还摔成了脑震荡,是顾屿衡意料之外的变故。
最终顾屿衡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因为这事的确与他有关。哪怕放弃外派的机会,在消毒水味呛鼻的卫生院呆满整整半个月,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变化就是在这短短半个月开始的。
脑袋开瓢的苏楚箐,也许是脑震荡的原因,换了种性格。在决定结婚前,顾屿衡就只是与她简单讲过几句话,脑海里对她的描述模糊,但也能够将住院前与住院后的她区分开来。她变得愈发随性,有种既来之者安之的泰然度日。
甚至可以说....破罐子破摔。
平时顾屿衡阅读文献,她就在窗边,拿着护士送来的、最新一期的报纸,页面都懒得翻动,一坐就是半天,互不打扰,只有在顾屿衡从食堂端来早午晚餐,她的表情才会有些变化。变得很嫌弃。
顾屿衡年少出国,独来独往习惯了,鲜少与人长时间相处,苏楚箐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是让他不会感到厌烦的一个。顾屿衡旁敲侧击她对于两个孩子的看法,她欣然接受,甚至偶然言语中流露出的心疼,顾屿衡不是听不见。苏楚箐是位很好的女同志,嫁给他,洗手做美汤,顾屿衡庆幸也感激,因此才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希望提供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唔。”
胸前挨了一拳,翻身的苏楚箐摔过来的臂膀横在他胸前,熟睡的苏楚箐砸吧嘴,贴近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被砸的顾屿衡却是闷哼一声。过去顾屿衡很少在人际相处上倾注太多的注意,科研是务实,比人情往来更有价值。但看见李国强教授与刘红霞同志的相处,他竟也开始幻想,多少年后的日常。乏陈的心脏跳动。
他的确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苏楚箐的脚又不安分地踹了踹,黑暗中,顾屿衡手掌覆上胸前横着的手臂,却没有推开。闭上眼,性格冷厉,独来独往习惯了的男人,带着茧的虎口在光洁的小臂皮肤上摩挲。
掌心温度升高。
如何当好一位丈夫,他会改,也愿意尝试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