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誓言的表白,转而与她分析起事情的原委,“你认为靖郡王立下这么大一件功劳,回朝后会受到什么奖赏?”
“靖郡王或许会表面平静,接受一切荣耀,暗地里则设法笼络些不起眼的官员。待他再成就一番伟业,风光无限之时,当众领赏并可能散布些谣言。
凡赈灾有功者回京途中必行官道,沿途难免受到各州府衙门的恭维。奴婢猜测,靖郡王此番归来,应在十二月中下旬左右。”
萧沁澜提醒,“方才信中说了,靖郡王感染风寒,无论出于谨慎低调还是治病需要,萧亦辰都会在十二月上旬返回。”
“对啊!年关将近,若靖郡王中下旬才回,届时皇上或许会以过节为由拖延奖赏,或在宫中直接颁发,这样让人很难指责。同时亦会让京中官员揣测圣意。到底是皇家,定国公已经毫无拥趸,这时谁亦想提前冒头。”
“不错。”萧沁澜惬意地趴在软枕上,“皇子皆怀野心。当今皇帝非我萧氏直系血脉。我此前布局两策,一涉民间,一在定国公府。而今尚需一剂猛药,逼迫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犯错,与定国公共赴绝路。”
“主子尽管吩咐,奴婢万死不辞,誓死追随!”
瞧着她满含期待崇拜的模样,萧沁澜忍俊不禁。
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要平安到达最后,人脉、财力与及时的消息缺一不可,若再得天时地利,自是如虎添翼。
但天时地利难求,所幸人脉财力她皆早早筹备。
只要提前几日知晓半分大事小情,想要达到目的,不算困难。
从古代的口耳相传,到后世的网络信息飞速传播,这一过程不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或是毁灭,或是成就。
她始终对未来有着清晰规划,并在此过程中有自己坚守的底线。
曾被推到太子之位的六人不死,也必须彻底隔绝他们的后路,不让臣子有任何提出的可能。
包括陆承韫,蔫……
润知。
“不必你以身犯险,萧亦辰与本宫毕竟同出一脉,他的性命与名誉,本宫自会保全。”
萧沁澜眼神微敛,“无论过程曲折,经历了何种变故,只要最终目标不变,那些细节便显得微不足道。凉州的雪灾虽属意外,却成为推进我们目的的一张牌,接下来的事情无需我再多费心力,结果已成定局。”
“那么……这次的功劳……”
“自然是归靖郡王所有。现下本宫有些倦了,明日我会撰写一份话本,你先让书坊准备好,待到合适的时机,便传播出去。京师、州府、乃至乡县,一处都不能遗漏。”
“奴婢明白了,后续事宜,奴婢会全力跟进。”
“交给你,本宫自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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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西院内,“哐当”一声巨响,元栖卷起一阵风,急匆匆地推门跑进来,边跑边张望,急呼道:“公子,暗卫紧急来报,凉州出事了!情况紧急!”
“嗯,给我吧。”陆承韫拂去吹到脸上的宣纸,放下笔从容接过他递来的信函,拆开细读。
片刻后,他原本平静的眼神骤变,眉头紧锁,反复阅读那简短的几行字,终于领悟到其中隐藏的深不可测,与权势纠葛。
“沁澜,竟有如此手段。”
“公子您在说什么?贤昭公主自然非凡。”暗卫只提及凉州事变,具体情形元栖并不清楚,他疑惑发问。
“无事。”
定国公府窥探陆承韫的目光并不比皇宫中少。
阅后他即刻将信件焚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待确认无误,他缓缓步至门前,将屋门敞开,凝视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际,陷入沉思。
沁澜智商之高,简直超乎常人,这一点在她年仅十岁时便已显露无遗。
能在那位手段强硬的太后麾下自如行事,且从未引起丝毫怀疑,足见沁澜的人脉广泛。
人脉、灵通的信息、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以及她那运筹帷幄的智慧。
这些元素汇聚一身,本已坚不可摧。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财力同样惊人。
竟能一力承担凉州城所有百姓的冬衣、粮食、住房、药材等一切所需,安排得井井有条,无微不至,从未有过半点短缺。
面对这样的对手,若仅凭她的柔弱外表便轻易相信,其后果之惨烈可想而知。
她究竟为何看重自己?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偶然间撞破了她的秘密吗?
她到底……有没有动过一丝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