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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蝴蝶 强求

己硬扛。"黎新言皱着眉。

容艺嗤笑一声,杏眼有点弯:“放心,我没那么傻。少操心我了,黎新言,你自己先少抽点烟吧。”黎新言把烟盒扔回车篓里:“我烟瘾没那么大。”容艺才不信:“这话你也就骗骗自己吧。”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所以,什么时候放我下去?明天还要上学,我东西都没收。”

黎新言顿了两秒,“咔哒”一声,伸手解锁了车门。容艺手刚搭上车门,就听见黎新言在身后叫了她一声。然后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这个你拿着。”容艺回头看,是黎新言的钱包。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发财了啊黎新言?这么舍得?把一整个钱包都给我了啊?”

“少给我嘴贫,"黎新言抱着讲正事的态度,“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即使容艺没说,他也知道柳曼秀已经连着两个月没给她生活费了。

容艺没接,自顾自下了车,把车门带上。然后靠在车窗上对着里面说:“心意我领了,钱我不需要,你留着自己用吧黎新言。你别忘了我还欠着你五百块。”

巷口飘着几丝细雨,唯一的那盏路灯忽闪忽闪,灯光下,少女的容颜就像水晶蝴蝶一样绮丽。

黎淳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恨不能把所有钱都拿去赌,根本不可能把钱留给黎新言。

所以她知道,其实黎新言过得也不容易。

“还个屁啊还。“黎新言压根就没把那事放心上,“少跟我算账。”

“别,你别这样说,"她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冲他挥了挥手,“困死我了,我要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我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的。”

除却还给游赐的钱,目前她手头就只剩下三百块。要不是这三百块钱不能动,不然她早就一骨碌全还给黎新言了。她说完,便冒着几斜细雨,头也不回地往家的那个方向走了。

黎新言留不住她,只能看了会她的背影。狭长黑夜里,少女背影纤弱而单薄,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倔强的劲。他没说话。

他知道他拗不过她。

拐过小巷口的那盏断触路灯,容艺一只手熟稔地挡着雨,一只手伸进裤袋,摸出钥匙,准备去开门。绿玻璃窗下的栀子花散发出清淡的香气,她没来由驻了足。容津生前,就最喜欢侍弄他这些花花草草。他死了以后,也没什么人来打理他留下的这些花草。

于是那些花草便枯的枯,死的死,所剩无几。唯有矮窗下的这几枚栀子花,生命力倒是旺盛,不仅没有枯死,反而越长越旺盛,越长越茂密。后来索性愈演愈烈,开了整整齐齐的一排。

容艺垂着眼睛看了会,灯光忽明忽暗,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许久,她擦了一下眼睛。把心思都放在了开门上。今天运气倒还不错,门很快就开了。她摸开灯光,熟悉的、发霉的气息又翻涌上来。

她一时没防备,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

也不过是两天没在家住,居然就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了么?她咳嗽了几声,把垂落的长发拢到耳朵后面,自嘲地笑自己太娇气。

反胃稍微好了点,她起身走到床头边的衣柜出那里,拿出一条睡裙准备洗澡。

走进狭小的洗浴室,劣质的小瓷砖块上堆满了凝结的潮湿水珠,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又闷热又令人目眩头晕。容艺觉得自己有点腿软。

勉强扶着洗手台站了会儿。

很难想象容津还活着的时候,那时他们一家三口蜗居于此,竟也不觉得拥挤。

反而………回想起来,容艺觉得那是她一生中少有的几次温馨时光。

而现在……人去楼空,房间也因为过度潮湿而带着腐朽的气息,邻居租户们也早就搬离了这里,墙面上的招租广告贴的满满当当,遮盖住残破的墙皮。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双眼皮褶皱很深,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只是可惜的是,眼睑下面有很深很深的黑眼圈。

她发了会愣,手指抚上自己眼下的阴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黑眼圈的呢?

容艺想不太起来了。

镜子里,她五官姣好,明艳又带着摄人心魄的强烈攻击性。无疑是个顶出色的美人。

她的母亲柳曼秀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美貌而响震了整个伏海镇。最后嫁给了年轻又富有才气的容津。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了些,但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也被乡里乡间传为了一道美谈。

但谁也不知道就在几年后,容津就英年惨死,柳曼秀也从备受艳羡逐渐沦为大家口中的饭后谈资和八卦笑料。容艺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浅棕色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烫过的劣质染发膏有点脱色,发尾露出遮也遮不住的本色黑发。有点不伦不类。

一想到明天上学,便不可避免地要和班主任高建明碰面。到时候万一他看见自己的头发,肯定要揪着她的发色不放,搞不好又要回家反省几天。

容艺低着头,抓起她修长的头发仔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