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尘土,接下江晨邻手中的三柱香,才郑重跪下。
她闭着眸子很久,双腿实在胀痛不已,才将香插在炉子里,又抬了衣袖擦掉泪痕,声音哽咽不止:“没想到,再见就是物是人非。”
“我娘知道有故人惦记着她,泉下一定开心。”江晨邻呜也忍不住哭泣。
“好孩子,你过来。”夏荷心疼眼前的人,握住她的手:“唉,你娘吃了许多苦,还没来得及享福…”
她觉得对小孩说这些不妥,话锋一转:“孩子,你陪我去外面走走。”
四下无人,正是好时机,江晨邻正欲开口,夏荷先言语:“阿邻我问你,劈山救母是怎么回事?”
江晨邻全然忘记这一茬,撒谎来不及想,只好坦白:“戏班需要这次机会,如若不然,他们就要散台,我才借用伯母伯父的名头,请我爹聘了他们。”
“借了丁晋之口,实在对不住。”
夏荷听得心头一紧,连忙摸住她头安抚道:“你是心软的好孩子,没什么对不住的。”
“我本以为,你会在你爹教导下变得…还好,你是王柳思的好女儿。”她笑得欣慰,脸上泪痕还没干,又哭又喜。
“你娘在世时与我交好,她性子看似泼辣,实际心肠特别好,我以前穷苦潦倒,她自己也过的清贫,却一直救济我,我感恩在心。”
江晨邻听得极其认真,很久没人同她说她母亲的事,名字都不曾有提及,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后来你丁伯父考上功名,我随他一起去金洲上任,路途遥远,我和你娘也就只有书信来往。”夏荷说的仿佛往事历历在目,不禁泪如雨下,她叹气一声,继续说:“两年前,你爹差人来说,她不幸离世,我本是要来的,结果突然大病一场,身子承不住舟车劳顿,一直耽误。”
“晋儿近日来此地求学,我这才借看望理由非要来,江山市这时宴请我们…”她忽然停顿住,看着眼前小孩满眼通红,才又下定决心道:“你爹宴请我们,安的什么心,我是知晓的。”
她神色凝重:“你是你娘唯一放心不下的,我想成了你娘的遗愿。”
江晨邻大概知晓是什么,还是想确认一遍:“是什么?”
“我去金州时,曾与你娘定下的婚约,我们两家成为亲家,你那时只有五岁,故而不记得。”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言明:“你愿意,以后嫁到我们家吗?”
江晨邻一时懵住,她本是要履行承诺退了这婚事,听到往事种种,情真意切,她突然开始后悔,心底竟生出一定要抓住这丝温柔,她垂下头:“你知道的,我爹只是想攀你家关系。”
夏荷见她这样为人着想,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你娘以前没有嫌我们是累赘,一直救济我们,我又岂是不知感恩的。”
“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夏荷盯着她,迫不及待要听到回答。
她是想毁了这婚事,让他计划落空,攀不成这门官亲,但她从未见过江山市如此低声下气,可以让人在大喜时来祭拜,可以吃瘪后还笑脸相迎,南陵城里每个人都在巴结他,南陵城太小了,小的他可以到处耀武扬威。
他们出现,他们不一样。
她抬起头,斩钉截铁:“我愿意。”
现在,是她想自己攀这门亲。
夏荷喜出望外,只顾点头,口中连连道:“好,好。”
两人去了府中戏台,戏班正在退场。
明歌还在回味中,这戏真是没白看,等回天宫,一定极力向他们推荐,绝不能错过。
江山市见两人回来,连忙放下手中茶盏:“嫂子和阿邻回来了。”
他走到江晨邻身前,背过众人皱了眉头,江晨邻知道他什么意思,低头不语。
江山市脸色一垮,看来没成,不由冒了火气出来,正要发作。
关键时,夏荷把人拉了过去:“江老爷,我们以后可是亲家了,一定要对我未来媳妇好好的呀。”
丁俊逸最先一愣,他盯着夏荷,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转,见江山市要过来阿谀,硬生生挤出笑:“对啊,江兄,我们以后可是亲上加亲了。”
江山市笑得极为痛快,他站在台上,大声道:“各位今天还有喜事要说。”台下一片安静,他才又指着江晨邻:“今日小女和金洲县丞公子定下婚约,以后喜成时,大家可还要来喝喜酒啊。”
金州县丞公子,这六个字使丁俊逸更加眼花耳鸣,夏荷在他身后,尴尬笑着。
今天本是来退亲,怎么又成定亲了,周围宾客纷纷来道喜,丁俊逸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喜:“是啊是啊,大家要来喝喜酒。”
突然冒出一片鼓掌,明歌觉得莫名其妙,戏都散场,还在呼喊什么,她听完戏还是意犹未尽,又一路跟戏班的人到后场,正在细瞧头冠,被这一声声,扰的耳疼,忍不住出去瞧个明白。
到台下才听清,是祝贺江大老爷与金洲县丞家的公子定下的婚事。
再看江晨邻表情,没有一丝不悦。
完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