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那边?”
贾琏沉默着点头。
张家如果没有出事的话,那是十分显赫的,他外祖父是太子太傅,是先太子的老师,如果先太子继位的话就是帝师,而他的几个舅舅也是人中龙凤,当时大舅舅已经高中进士,二舅舅当时也已经中了举人,只剩下小舅舅
结果因为先太子谋逆,他们被牵连,从云端跌落凡尘,一家沦落到被发配边疆,三代不得科举的下场。因为这场大变,他还没了嫡亲的兄长贾瑚,他的生母又是悲伤又是惊惧,难产了,生下他后挣扎了一天就去世了,之后张家的人和东西就消失在了荣国府中。虽然当时老国公有救驾之功,但要是太上皇当时又想起太傅没有教导好太子的事迁怒呢?
隔壁宁国府贾敬直接出家了。
所以张家的人被贾赦送到了庄子里不得进出,张氏的嫁妆也被他封存。
这么多年来,贾琏生母在荣国府都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
这就导致贾琏长到如今,都没有见过外家和外家的人,刚开始有人传话的时候,贾琏还以为这是骗子,没想到...林烨想了想,从记忆深处找到当初襁褓时听到的只言片语:“我记得他们被发配到了崖州。”而且当时张家三兄弟,据说排行中间的那位在路上就没了,不知道最终到达目的地后有多少人还活着。
崖州就是后世的海南,在此时瘴气弥漫,毒蛇猛兽横行,还有可怕的食人生番,是许多人闻之色变的凶地。而且从这个距离来看,太上皇当时实在不想再看到张家的人,选了个最远的“天涯海角”作为发配地。不过太上皇到底没有让张家一蹶不振的意思,没有下令“特赦不赦”,因为新君登基,大赦天下,张家也得到了赦免,不再是罪犯,但三代不得科举没有改变,他们想必不会在这时候回京,不过派一二心腹进京,倒也不出奇。“找你做什么?”是要帮助?
贾琏一脸复杂:“不是,他给我送了一箱书。”
张家太傅就是状元出身,他大舅舅也是一甲榜眼,再往上数,几代都是科举晋升,在科举方面肯定有心得,这些心得都是各家珍藏的宝贝,关系一般的都不会示之与人,而现在,张家的“科举秘籍”就这么轻易的给贾琏送了一箱子。说到这里,贾琏深深吐了一口气:“我问张家现况,他说我大舅舅和小舅舅都还好。”
这话贾琏是不大相信的,他这样说,只能证明他两个舅舅还活着。
他把书收下了,但心里不知所措,很想和大老爷说,但贾琏又知道这不能和他说。
贾琏以前提起过生母,大老爷每回听到都要大怒,然后就是大醉一场,有时候还会发酒疯,根本不想他提起,如果知道他和舅有了往来,不用想,肯定是拒绝。
但贾琏不想拒绝。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都大赦天下了,应该没事了吧?”
贾琏问出来,就是苦笑:“我的意思是,应该不会再追究了吧?”
至于说彻底没事,在太上皇还在的时候那是不可能了。
林烨没有回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贾琏摇了摇头:“我没想做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
外家自然是亲近的关系,但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而且又是犯忌讳的情况,如果会牵连到自己,贾琏是不会和他们往来的。只是如今对方悄悄找上门来,没有一点声张的意思,也没
有让他为张家奔走,让他们回京,还给他送了那些书,贾琏就铁石心肠不起来了,想帮帮他们。
“我给他送了些银子,其他的我力有未逮。”
林烨就静静的听着,他已经做了,只是没有倾诉的对象。
贾琏说着,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就离开京城了。”
林烨:“送些银子无事。
张太傅门生故旧众多,承过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现在张家落难了,在朝堂上没有人为他们说话,但要说私底下有没有听到林烨这么说,贾琏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不只是想送点银子,但其他的他力有未逮,他只是秀才,如
果他是进士,跟表弟一样当官,他就有能力做别的,就算不是进士,举人也可以
等吧,如今张家的日子总比之前好过了。
贾琏已经想好了,两年后乡试多半是不中的,到时候他再用功三年,三年后若是中了,他就不再参加春闱了。他有自知之明,只是虚耗光阴而已。
有了举人功名也能入朝为官,到时候就使些银子,谋个好职,慢慢往上爬。
贾琏把心事说了,肩上瞬间轻松了下来:“你说这边有钱可挣,是做什么?我把银子和人都带来了,都听你的!我给安排妥当了,就要回去了,太晚了,担心河上冻。林烨看着他:“这个不急,回头我跟你细说,出门之前,大舅舅一个字都没提他给我的信?”
贾琏突然感觉不太妙:....么信?”
林烨微笑的看着他:“你不用回去了,大舅舅说你但凭我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