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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 044

子啃掉了那么大一块肉。

但在那种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听到四面八方满布石虫子那种“嘁嘁嚓嚓”的口齿咬合声,他又怕了,他中途放弃,屁滚尿流地往外逃,听到姜红烛在后头嘶哑着嗓子嚎啕:“何欢,你救救我,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他没转身,没回头,甚至都不理解这句话,什么叫“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有又能怎么样呢?他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再折返回去救她吧。

就让魇神庙把一切都吞噬掉好了,一了百了。

***

吃完饭,陈琮上楼去看陈天海。

颜如玉也准备跟着一起上去,才迈开步子,就被李宝奇给拽住了。

李宝奇朝他使眼色,声音压得很低:“玉小哥,地下室那女的,怎么办啊?要不要……”

他伸出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颜如玉沉吟了一下:“不急,留着兴许还有用。”

留着能有屁用!李宝奇悻悻目送颜如玉上楼,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肘上的抓痕,恨恨骂了句脏话。

……

两天前的晚上,他按照颜如玉的吩咐,等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正百无聊赖,看到一个年轻而又狼狈的女人,慌慌张张奔来,上了徐定洋的那辆SUV车。

很快,车子就开动了。

李宝奇觉得奇怪,他看过徐定洋的照片,和眼前这女人对不上,但稍作迟疑、车子出了地库就不好跟了,是以不及细想,先开车撵了上去。

跟了一阵,越发觉得不对,SUV车这架势,好像是要出城、跑长途啊。

他给颜如玉拨了个电话,颜如玉在忙,只匆匆说了句“你先跟着”就挂了。

那就跟吧。

李宝奇习惯了听颜家的话,记忆中,自他爷那代起,就在帮颜家跑腿、办事,由他爷到他爸,再到他,不客气地说,像一脉相承、死心塌地的狗腿子。

不过平心而论,从颜家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毕竟大家族嘛,各行各业都有人,李家依附老颜家,正应了那句“背靠大树好乘凉”,付出虽多,回报也丰厚,风险是有,但天塌下来颜家先顶,也就不计较了。

跟踪一辆车对他来说,太容易了,所以他心情挺轻松,只当是开夜车兜风。

近半夜的时候,接到了颜如玉打来的电话,玉小哥咬牙切齿,吩咐他务必把车里的女人给带回来,话里话外那意思,好像是酒店那头不太顺利,折了人手、出了人命了。

这还得了,李宝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一路都是高速车道,车来车往,没法下手。

到了后半夜,徐定洋的车终于驶下高速,甚至驶离了省道,进了偏僻的沿湖道,李宝奇心中大喜,觉得机会终于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而且,徐定洋真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妄想用她那辆中看不中用的SUV,把他的越野车撞进湖里!

李宝奇来了火,猫戏老鼠一般,和徐定洋来了一段碾压式的追车撞车:他长年生活在北方,跑草原、走荒漠,冰道雪道都特么不带怕的,搞翻一辆车,那还不是小意思!

末了,徐定洋的车不但如他所愿般翻了,还滑稽地原地滑转了会,车壳子蹭压着水泥地,几乎溅出了火星,他隐约看见,倒翻在车里的徐定洋好像是吐了。

这还没完呢,李宝奇冷笑着下车,从车里拖了根球棍过去,对着车窗猛砸,伴随着车玻璃的阵阵碎裂声,徐定洋在车里不断骇叫,听得他极其过瘾、哈哈大笑。

最后,他伸手进去,薅着徐定洋的头发,把人硬生生从车窗里往外拖,车窗虽然碎裂,边沿还留了些锋利支棱的碎片,徐定洋的脸被碎片豁开,长声惨呼。

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上重重挨了一记。

李宝奇也是脑壳硬,身子晃了晃,居然没倒,他面色狰狞地回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正举着块石头,而男人身后不远处,停着辆出租车。

特么的,是自己玩得太投入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有车子过来。

那男人见他回头,心一横,将石头朝他猛砸过来,同时大喊:“阿洋,快跑啊!”

李宝奇后脑勺生疼,一时间怒从心头起,猛一偏头避开石头,伸手揪住那男人的脖子——一个大男人,脖子细得跟鸡崽似的,手上没了武器,居然动用指甲,往他手肘上乱抓——被他揪着往越野车上猛地一撞,人就软软地瘫倒下去了。

制服了这个,他呲牙咧嘴地摸着后脑,大踏步走向出租车。

他以为车上还有司机,走近了看没人,这才意识到,这男人是直接开着出租车、或者包了辆出租车过来的,嘴上还叫着“阿洋”,显然是徐定洋的同伙,说不定约好了在这一带见面。

李宝奇一肚子的火,又回去收拾徐定洋。

走了两步,他忽然意识到,这周围太静了。

徐定洋不见了!

Cao,只放倒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