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杳背后的司机黑着脸,朝他走一步:“说话客气点。”
“我们出山后会跟当地警察署报案,你觉得,枷场家遭遇盗窃和儿童受虐会遭到重视吗?”
年轻人一听,不退反进,用肩膀去撞击千禾杳,被司机挡住。
他仿佛撞上一堵墙,退后几步,咬牙切齿地说:“有本事,把我也杀了。”
千禾杳定定看他几秒:“你的赔偿金额预期是多少?”
年轻人怎么可能再上一次当,冷笑道:“十亿,十亿我就放过她们。”
司机想也不想,说:“你在开玩笑?”
熊田彦赖眯起眼。
“很好,这才是谈判应有的态度,”千禾杳并没有生气,从包中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资料,递过去。
“我不能保障给你满意的金额,也无法给你最低预期。”
千禾杳冷淡地说:“平木先生,你也知道你提出的天价赔偿金不符合实际。这里面的纠纷很深,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不签字,你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
塚谷文上忐忑不安,所以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吗,他想起昨天千禾杳对自己的态度。
比起这位,竟然诡异地感觉到被安慰了。
年轻人站在那里许久。
“你们这群家伙——”
千禾杳说:“请您仔细慎重考虑,顺便提一句,我们和报社也有联系。我们都不希望令尊最后是以刊登在报纸或者新闻,被广为人知吧。”
年轻人被步步紧逼的威胁乱了心神,面露屈辱签下名字,千禾杳接着说:“村长可不是一般的人,签字的话需要额外印章,你有找到父亲的私印吧。”
年轻人:“……”
没过一会儿,进屋的年轻人走出来,粗鲁地将文件扔回来:“快滚吧!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千禾杳坐回车上,这才真正松口气,却发现整辆车子静悄悄,熊田彦赖和塚谷文上都默默看着她。
千禾杳向后和他们对视:“怎么了?”
塚谷文上小声地说:“千禾小姐,为什么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呢。”
千禾杳看着后视镜里年轻人,他死死地注视着车子驶去,雨靴上还沾满了淤泥,在道路上留下黑黢黢的脚印。
他忽而转身踢着脚边的箩筐,将里面的杂草都打翻。
千禾杳收回目光,随口道:“因为不想让人看起来,我们像是落荒而逃吧。”
五条悟可以将人暴揍一顿,但她没那么粗鲁,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了。
中途在加油站休息,千禾杳联系上当地二手汽车市场,得知半年前回收的报废车子已经拆解贩卖。
不过当时的检验文件可以调出来。
“是这样吗……事故检测流程没有问题,保险公司也把钱汇入账户……好好。”
千禾杳挂断电话。熊田彦赖从吸烟区出来,敲击车窗:“我们来谈谈。”
两人离开空旷的停车场,站在休息室内,望着远处放风的司机,塚谷文上则带着双胞胎逛超市。
双胞胎错过早饭,现在肚子饿了。
“我看过报告。”熊田彦赖打破沉默,“很多部分语焉不详。”
孩子们的证词省略最重要的部分,本身孩子的话就存在疑问,未纳入无可厚非。
但很快,熊田彦赖注意到更多细节。
十九日晚,五条悟发现被关在牛棚的孩子们,并许诺调查清楚后,带她们离开。
二十日早上,夏油杰找到村长家,见过孩子们后,村长和村民死了——这里省略,直接换成“五条悟和村民发生言语、肢体冲突”。
“五条悟在离村长家三十米的路上距离发动术式,所以他根本不能和死者发生冲突。”
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不同时间到达村子,熊田彦赖认为,他们并没有碰面,不然两人的行动不会如此割裂。
这里与村民冲突的主角,只能是夏油杰,而尸体头部也有咒灵啃咬痕迹。
夏油杰因为双胞胎而产生报复动机,激情杀人,五条悟阻止不及,这才是真相。
千禾杳随口赞道:“不愧是熊田,哪里还有破绽呢?”
她的夸奖很敷衍,熊田彦赖感到气闷,从没想过对方能如此将情绪和表情运用如此熟练,现在能明显让人感觉到,她是故意的。
这也是一种情感表态。
“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附上塚谷的证词,塚谷却说自己已经提交。还有村民的一部分证词,全部的完整版都在你手上么。”
熊田彦赖看向身旁的女人,换句话说,有充足理由怀疑,她对证据和证词都进行了裁剪。
千禾杳将手插在裤袋中,听完话,懒洋洋地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术式发动后,现场一片血腥,尸体的惨状让村民都不敢靠近。
五条悟趁机带着夏油杰和塚谷文上离开,他告诉塚谷文上,夏油杰被攻击到,严重的内伤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