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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督公予我 暗涌

许是正应验了箫颦所言得了上天眷顾,翌日巳时三刻,那作为首批试药的灾民之中竟真有一人见效神速,不过第二日子时便退了高热,众人欣喜过望,甚至顾不得此时已正值深夜。

残破的屋棚之中,一盏陈旧的油灯明明灭灭,确是在那不经意间照亮了满满一室人的幽暗的心扉。

箫颦暗松了一口气,却仍忧心那疫病凶悍即刻下令众人返回,却不想那群文士们个个热血沸腾,谁人还有那心思回去睡觉?

“殿下,事不宜迟,快些下令叫太医回去配药,明日,明日即可将除治疫病的药......”

“怀稀。”

箫颦打断他道,语气柔缓,亦是被陆琛眸中的那份喜悦所感染地笑道:

“太医昨日方连夜赶回,马不停蹄地配了药送来又连着一整日不敢懈怠,你倒是叫人家也喘口气。”

她伸手拍了拍陆琛的肩膀,诚然内心激动不已,但仍留存了一丝冷静,回眸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太医们欣慰地扬起了眉眼:

“诸位辛苦,今日便到此罢,此病患由本宫待为看护,尔等回去好生歇息,明日还有要务劳烦诸位。”

箫颦颔首揖礼,众太医见状无不怔住,带到回过神来时亦纷纷拱手,连连推脱。

“这怎使得,太子殿下万金之躯,怎敢叨扰。”

“是啊殿下,吾等医者,救助病患乃天生之职,怎可劳烦殿下忧心。”

“太子殿下仁德,乃吾等之福也,又怎能再累殿下操劳。”

......

婉拒之声此起彼伏,太医们群情昂扬斗志不减,可箫颦却只弯着眉眼浅笑着,目光所及却是那一众太医乌青的眼底与那展于灯下泛红的眼眸。

“诸位太医,可否先听本宫一言?”

箫颦轻声道,晕黄的光线耀在她清俊的轮廓上,为那伪装起来的硬挺平添了一抹安静的绵柔。

屋内众人静默不语,纷纷迎着烛光向她而去,只见箫颦微微颔首用那依旧沙哑不已的嗓音缓声道:

“诸公连日以来奔波劳苦疲惫,虽说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可天职的前提却是诸位,只有诸位保重,才可有更多病患寻医有方。”

她低了低眉,侧目看去那仍虚弱卧病的灾患微敛了神色,语气庄重却又不失柔软地道:

“何况,溥天之下莫非王土(1),身为皇室,我应为民之忧而忧,感民之喜而喜,若说悬壶济世乃尔之责,那与民同往便是吾之任。”

一番话毕,在场文臣医者无不眸色动容,医者感之其大义,而文士却是自惭形秽。

箫颦深敛眸色侧目望去,只见那人群深处一红一青两到身影立于一处,向着她,亦是向着那盈盈微光。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琛愿随殿下同往。”

陆琛率先道,拱手向前立于烛影之下,见他如此,其余众人亦是纷纷情愿,目光灼灼间尽是少年之英气。

这下却换到箫颦头大了,毕竟这破屋小得可怜,一群人挤着别说看护了,不打扰便算是好的。

于是,她跟在后面好说歹说,到了最后也没把那群青年们的热血挥散,闹到后来,便是一众不想睡觉的年轻官员们分别在几个试了药的病患屋中轮流守夜,直至鱼肚泛白,天将暨明。

“殿下,焚烧地有人闹事。”

一名武将倏而闯入布帘道,将正打算小憩半刻的箫颦又从帐中生生薅了出来。

“怎么回事?何人会在那种地方闹?”

箫颦疑惑道,整了发观面巾马不停蹄地就跟着往前赶。

因着前来赈灾这三日箫颦从未睡满过一个时辰的缘故,她原本的体力早已透支殆尽,如今不过几步而已便是步伐虚浮冷汗淋漓。

然而面前的武将仍在快步带着路,箫颦咬牙紧跟,待到了那焚烧之地时已是气息全乱,双目见暗。

“殿下,便是此人,他家妻子明明非是重症,他却给人硬是打到了重伤青紫,伪造那重病暴血之症欲图谋害命骗取米粮,若不是太医路过瞧出端倪,属下险些......”

武将羞愧含眸,一张面上满是后怕与懊悔。

箫颦冷眸皱眉,先是抬手安慰那武将一番,而后转向那被压倒在地的男人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荒谬!”

她咬牙道,一说凤眸中淬满了杀意。

“你还有何辩驳?”

她低吼一声,沙哑的嗓音骇人至极,而那男人则是捂着被踹的胸口满面痛苦地躺倒在地。

然此,一侧小卒倏而前来,滞步相看时竟是‘嗷’得一下喊出了声:

“这不是东街那老光棍吗?你打哪来的媳妇?”

此言既出四方缄默,唯那烈火声声作响,刺耳却倒寒。

箫颦定了定神色,急忙转身去向那倒地妇人,却发觉她虽遍体鳞伤可却依旧死死蜷着身子不愿放开。

箫颦见状缓缓落于她身侧,可还没等她伸手过去便瞧见她腹部高高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