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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督公予我 惊变

月明高悬,华灯初上,盛极莫若不夜上京,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正是那一副盛世欢歌,鼓乐齐鸣。

而内城之中,最为热闹的必是那久立而不败的醉阳仙楼,却见其内人声鼎沸,胡姬轻舞翩然,串串银铃婉转动听,似小猫般扫弄着心弦阵阵,欲罢不能。

“呦,璟督公这是没喝得尽兴?是酒不够好,嫌咱家照顾不周啊?”

坐在首位的冯进喜倏而回头道,怀中搂了名娇艳欲滴的歌姬,噙着一面满是沟壑的笑意转头看向旁侧不置一言的李璟,眸色深沉。

今日司礼监于城中摆宴,明面上说是有位秉笔过寿,可实际却是因着李璟他献策有功,搅得内阁大乱。

冯进喜早朝上热闹瞧得痛快,回头便吩咐了手下子孙,当晚便大张旗鼓地在那最富盛名的醉阳楼摆上了席面。

“干爹说笑,儿子没什么不满的。”

李璟急忙道,却仍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

冯进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随意地举起手中杯盏道:

“既如此,就别拉拉个脸,松快些罢,说到底,这场席面原就是为你摆的,此次他们能乱起来,还是多亏你。”

李璟起手相迎,倒是极为谦逊地道:

“是干爹教得好,璟一届粗人,那里有得了这番能耐?”

冯进喜被他捧得欢心,也许是因那美酒歌舞打开了兴致,竟是难得地大笑了几声说:

“你这话咱家爱听,但该是夸你的,你大胆受着便是,世间能像你这般将救过你命的人照死里搞的,咱家见过的也不多。”

他停了停,不知是否因那语调微高的缘故,竟总觉得那话语中似是透着另一层不可言喻的深意。

“不过你这招算得是真毒,那被捧惯了的爷倒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他又道,眸色犀利背脊挺直,李璟垂眸陪笑,未置一语只是起手便将那一口清酒尽数饮下。

酒过三巡,嘈杂平息,一众宦官皆是餍足地迷离着眼,任由那小侍搀扶踏入软轿子之中四散而去。

唯有李璟孤身一人,背着那满室繁华立在那夜冷潇潇之中。

“李督公的车驾呢?您没叫人来接应?”

一名宦官上前道,通红着脸,身形不稳地倚靠在一侧小侍的肩膀上。

“没叫,此处离我那外宅没几步,难得走夜路,想醒醒酒,提提神。”

李璟颔首道,那宦官见状却笑得开怀,拱手向他示意,饶是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摇了摇头说:

“督公雅量,我等望尘莫及,今日先行告退,待来时咱们再聚啊。”

宦官摇摇晃晃地被人带离,走前时的目光仍停在李璟身上不肯离去,李璟揖手相送,只待那人去影散后,这才迈了步子离开了那奢靡喧嚣之地。

星疏夜冷,莹白的月光似是透着彻骨的寒意直入心扉,李璟独自走在那宽阔而寂静的官道之上,趁着两侧屋檐的几簇灯火引着前路。

倏而,一阵飘香缭绕其间,李璟不由得转眸而去,被那熟悉的香味引了视线,蒙蒙烟火处,偶见一人家映入眼帘。

“呦,许久不见小相公啦,来碗馄饨啊?”

街边卖馄饨的老汉向李璟招呼道,扬着笑意饶是撞见了熟客。

李璟顿了一刹,那沉于心底的记忆瞬间敲开了思索,回眸又见那老汉笑意盈盈的模样怔怔地点头说:

“来一碗吧。”

“好嘞,相公坐吧。”

老汉招呼道,可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地问:

“诶,不给您娘子带一碗回去吗?”

“啊?”

李璟顿道,似是没能听得清明,但更像是不愿深入去想,对上老汉那朴实而关切的目光,他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去躲,索性便垂了眸子局促而拙劣地扯了扯唇角说:

“啊,她...她睡了,今晚同僚摆宴,闹得晚了些,我怕回去扰了她清梦便想着出来散散酒气再回。”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原就是想随意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却也不知为何竟是说得连自己也入了迷,就好似那宅院之中真有他心爱之人静待他归一般。

老汉笑笑,将那方出锅的馄饨端去了他面前说:

“小相公对娘子真是好啊。”

李璟垂眸,却是隐在了那蒸腾白雾与烛火昏黄间苦涩地勾了勾唇,他想再回一句‘是啊’可却又不知为何竟怎地也说不出口。

而老汉见他不语,便是以为他面皮薄,经不起逗,逐而回身又去了那小摊前忙活了起来。

灯影绰绰,却是映得人心凄凄,孤影沉沉。

“李督公好兴致

一道身影倏而闪过道,李璟抬眸去看,却见他手里拎了把凳子‘嘭’得一下放在他身侧。

“怎么是你?”

李璟皱眉,瞧着身旁陆琛那双冷得生寒的目光沉声道。

陆琛轻哼了一声,没客气地坐在旁侧,垂眼瞧了他面前的馄饨极具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