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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枝 07

贴后背的。

生了病的陆咬枝脾气非常大,嵇照康听着她骂自己,心内却一紧,他知道陆夫人准备的都是些干粮,陆咬枝不喜欢吃。

他拉进缰绳,跳下马车,不一时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

却玉扫了眼,还没等嵇照康开口,便自觉地跳下马车,沿街马路上,嵇照康不好将她叫回,只能扶起陆咬枝,让小祖宗靠着自己的肩膀,用瓷勺舀起皮薄馅大的云吞喂给陆咬枝吃。

陆咬枝张着小嘴,一个云吞要分三次,才能小口小口地吃完。

嵇照康却没有任何不耐烦,耐心地喂她。

陆咬枝望着这张几乎要刻进她血骨中的侧脸,忽然道:“嵇照云,你在躲我。”

嵇照康没答话,只是又舀起一个云吞,晾在空气里。

陆咬枝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在梦里叫一个人。”

嵇照康手一僵。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个荒唐的梦境里,一向自持守中的他,头回那般粗野狂放,像是克制不住似的,被卷起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热潮之中。

陆咬枝骂他是混蛋,于是他梦里真的做了回混蛋,他卡着姑娘的下巴,与她缠吻,一次又一次,叫着的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小嫂嫂。

小嫂嫂。

一个根本不可能在那种场合下叫出来的名字。

不,应当说,在那种场合下,就不该发生那等荒唐的事。

第一次,嵇照康慌乱了起来:“你听错了吧?”

那话虽然听起来像是不负责任的随口敷衍,但因为充斥着兵荒马乱,反而像是狐狸露出的马脚。

陆咬枝的眼眸一下子锐利了,她推开了嵇照康,手却不小心打翻了他端着的云吞,还散着热气的汤水浇在她的身上,皮肤瞬间红了。

嵇照康忙把瓷碗放下,要去那个万能的布囊里找治烫伤的膏药,陆咬枝却根本不在意,只是冷冷地看着嵇照康。

“嵇照云,你昨晚叫的是我的名字。”

嵇照康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倏尔那口气便松散了出去。

陆咬枝却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该叫的是谁,方才那般心虚?”

可问题是那句小嫂嫂根本不能见天日,嵇照康哪怕如实告知,也只是越描越黑。

他一顿。

陆咬枝见了气极反笑,连与‘嵇照云’同处一马车都叫她窒息无比,她道:“滚吧,你不滚我滚。”

她还发着热,嵇照康当然不能叫她走,他伸手抱住了陆咬枝的腰肢。

昨晚不过一次,那手便相当熟练地落在它该去的地方。

嵇照康从瞬息的晃神中抽身回来,道:“我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因此见你兴师问罪的态度,有些不该如何应对罢了。”

陆咬枝未语,静静地看着‘嵇照云’。

嵇照康知道她这样的态度,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果然,下瞬,陆咬枝道:“你回来后,便避着我,问你是不是外头有喜欢的姑娘了,也不肯回答我。嵇照云,我明白人心易变的道理,我不怪你。”

她说完,便掀起车帘,将等在马车外的却玉叫了回来。

她狠狠放下车帘,像是丢掉了个什么脏东西。

嵇照康方才抬眼,道:“枝枝,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咬枝道:“嵇照云,我愿意等你四年,是因为我爱你,以为你也爱我,我们日后是要白头到老的。而不是我非你不可,或者只有你才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嵇照云,我们完蛋了。”

嵇照康看着她,不明白在说出完蛋两个字时,陆咬枝的脸上为何还能挂出一个笑脸。

那笑脸多么刺目。

原本等在车外,特意为陆咬枝和嵇照康腾出空间的却玉,满心以为撩开车帘,能看到浓情蜜意的一幕,却不想,竟是这样关系崩裂的场景。

惊得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嵇照康的目光沉了下去:“枝枝,你没有在意气用事?”

他难以置信,陆咬枝为嵇照云患上了心悸的痼疾,又岂能当真轻易地放下对嵇照云的爱?

明明那样的爱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他面前,让他踌躇难前。

可是陆咬枝分明在笑,语气轻快:“没有。”

嵇照康倏地起身,高大的身影若一片阴翳,压过陆咬枝的头顶,又很快飘远了。

车帘挑起又放下,车内光影明灭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陆咬枝僵直着身子,背对着车门的姿势。

街上车马行人熙攘,嵇照康的脚步声若水滴入海,根本分辨不得。

却玉担忧地唤陆咬枝:“姑娘?”

陆咬枝的肩膀微耸,道:“他走了?”

却玉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只好以沉默应对,陆咬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咬枝噗嗤一下,好像笑了起来,但话里明明带着些哭腔,她阳气头,看着车壁,像是在自言自语:“走了就走了,喜新厌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