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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折高岭之花后 谁家女郎坠池塘

他手指着谢苓站得地方道:“就是那位女施主站的柳树。”

一干人随着他指得方向看去,就见几步开外的女郎身体晃悠了一下,面露恐惧。

谢珩嘴唇抿了起来,他心说明明胆子那般小,还偏偏选了个好地方。

谢夫人看到是阳夏来的那个旁支,柳眉微蹙道:“还不快过来?”

谢苓这才由两个侍女扶着,走到离女眷们近些的地方。

她一站过去,谢灵音和谢灵妙就嫌弃地后退几步。

声音极低得说了声:“晦气。”

谢珩扫过她的脸,眉目微拢。

被人欺到头上,也不吱声,吓得唇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

如此胆怯,如何做得了他谢珩的棋子?

美则美矣,未尽善焉。看来得想个法子练练她的胆色才是。

净一见自己的话吓到了女施主,对着她躬身道歉:“女施主抱歉,小僧无意吓您。”

谢苓捏着帕子轻轻摇头,垂头不语了。

净一接着之前的说道:“西山这边的禅房我们一般不对外人开放,那天我见裴女施主好似在等人,就问候了几句,劝她快点离开西山禅院。”

薛怀文道:“可看见她在等谁?”

净一摇头:“小僧打完水就回禅房歇息了,并未看到。”

听到死者身份,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呀,我说怎么前些日子的寻芳宴上不见她,原来是……”

“是啊,她家还穿出消息来,说她卧病在床不便见客呢。”

“想来是人不见了,裴家悄悄找呢。”

“……”

定远侯府曾没落过些年头,但到这一代,出了定远侯世子斐凛这个人才,他为人正直,文韬武略,替圣上办了不少漂亮事,因此被格外开恩,把本应封袭三世而止的定远侯府又延长了两代。

这也是圣上为数不多的明事。

定远侯府的裴凛,如今是朝中新贵,他的独妹裴若芸,自然十分受欢迎,说亲的门槛踏几乎踏破定远侯府的门槛。

只可惜定远侯和其夫人舍不得女儿早早嫁人,说是要多留两年。

谁知这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了呢。

谢珩跟裴凛倒是熟悉,二人是同窗,又是都是朝堂风头无两的人物,只是政见不合。

听闻这事,谢珩面上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淡漠模样,不像在场其他人似的或悲伤或惊诧。

他只是沉默片刻,就派人下山,给裴家人报信去了。

谢苓低眉顺眼地站着,悄悄碰了下折柳的掌心。

折柳回过神来,碰上谢苓的眼神,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万事已备,只欠东风。

……

半个时辰后,裴家的人到了。

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暗纹长袍,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看起来硬朗英俊,跨下马后大步流星直奔池塘边不省人事的裴若芸身边。

他身后跟着的儒雅中年男子和鹅蛋脸面、观之可亲的温柔妇人,正是定远侯夫妻。

三人奔到裴若芸旁边,一看那身衣裳,立马认出地上躺着面容损毁的女郎,正是他们的芸儿。

定远侯夫人踉跄了几步,哀声大呼:“我的芸儿!”

不顾尸体腐烂,趴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定远侯和裴凛,也红了眼眶。

见此悲惨之景,心肠软的女眷们,也都不忍再看,悄悄抹泪。

谢苓心里也不好受,她别过眼去,暗叹了口气。

娇宠大的女儿惨死在寺庙这一方小池塘,可谓是剜心之痛。

谢苓又忽然想起,梦里她死的时候,父母和长姐,以及在麓山书院任教习的兄长,都未来见她最后一面,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她这个小女儿。

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真的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吗?

也未免太过无情。

良久,定远侯一家才短暂压下心中悲痛,定远侯夫人拿帕子擦着泪,颤声询问谢珩和薛怀文情况。

薛怀文把仵作和净一的话简洁说了,定远侯夫人一听是她杀,擦泪的手一顿,头猛地抬起来,目眦尽裂道:“他杀?!”

“我的芸儿是叫人害死的?!”

裴凛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杀意,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母亲莫哭,敢害我妹妹的,我定将他千刀万剐!”

定远侯虽是个脾性温柔软和的,此情此景也怒不可遏。

他转头看向薛怀文,语气不容商量:“薛大人,若是查到凶手,劳烦您行个方便,交于侯府。”

薛怀文自无不答应,他拱手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应该把犯人交给苦主出气,只是李大人那……”

薛怀文口中李大人正是他的上署,大理寺卿李行。

裴凛道:“李大人那你不必担心,尽管查案,越快越好。”

“劳烦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