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逢玉站在路边等车,下过雨后夜风带着微凉的寒气,吹在身上隐隐发冷,她缩了缩脖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肩膀上忽然传来陌生的触感。
蒋逢玉一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下意识地挥出去了。
皮肉碰撞的钝响传来,她的指骨陷进一只冰凉的掌心内,动弹不得。
她怔怔看着来人,分明眼熟得很,长发挽成松垮的马尾,一副装模做样的假笑面孔。
啊,想起来了。
KM新品发布会三楼展摊上那个怪人。
蒋逢玉用力抽回手,眼神中带着警戒:“你在这里做什么?”
长发男人反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逢玉有些不适,退了两步就要走,那男人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递了条毛巾来。
“我在这里开店。”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那家昏黄的小店,蒋逢玉循着手指看去,说是店,其实跟流动摊面也没区别。
一块长长窄窄的门牌上不知道要写几家的招牌,什么玉石鉴定、文物修复、古衣打样,最下面落着行不起眼的小字。
星期八花圃。
蒋逢玉收回眼看向他,“你是开花店的?”
男人点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小店今日提供花茶。”
蒋逢玉摇头婉拒,只说车快到了。
开玩笑,一个做beta腺体移植的怪人,谁敢喝他的茶。
她裹紧了身上沾湿的衣物,瑟缩着重新站回路边,有意走远一些。
那男人却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在蒋逢玉并不回话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罗列了十来种花,从本名、花科、形状说到别名和都市传闻。
蒋逢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兴致缺缺,眼见着黑漆漆的路尽头冒出两束明亮的灯光,提在嗓子眼那口气才慢慢坠下去。
她转头欲道别,那男人却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搞什么,难道是幽灵。
蒋逢玉一惊,回头向那家花圃望去,看见个弯着腰不知捣鼓什么的身影,正是那男人没错。
她无语回头,心道看来单纯就是个怪人。
银绿色涂漆的计程车缓缓滑行至她身前,蒋逢玉拉开后座车门正要进去,手臂却被大力拉住,那只手的温度凉得她牙关发颤。
“送你。”
男人抓着一束包装简陋的蔫巴花束递来,茎软叶黄,也不知道他这店究竟是怎么在这地段开下去的。
蒋逢玉抬手推了推他,“谢谢,我对花粉过敏。”
这当然也是胡编的,但说自己有病通常都比没根据的直白拒绝更有效。
“每种花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花语。”
那男人自顾自说起来,“你知道店里卖得最好的是哪一种吗?”
司机按了按喇叭,低声吆喝了起来,蒋逢玉抽回手,不耐道:“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
她弯腰坐进车内,车窗原本是开的,她示意司机关上,窗户一点点升上去,剩三分之一时一只苍白细长的手忽地卡住缝隙,他弯下腰来,一口白牙露得阴气森森。
“是这个哦。”
男人将那把花束塞了进来,本就脆弱的花瓣在挤压下溅出暗紫色汁液,顺着包装纸滴在浅色的衣料上,格外突兀。
他的手被压出一道红痕,蒋逢玉推阻不及,只好收下那束合该直接丢进垃圾桶的花,无视窗外幽魂鬼影一样的男人,匆匆朝司机道:
“去帝联大。”
什么神经病都给她遇上了。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校外车只能停在门口,蒋逢玉抓着那把残破的花束下了车,进校走了一段后看见了垃圾桶。
她隔着一段距离将花束稳稳地丢进去,抬脚要走,余光却看见什么东西半道掉了下来。
是张半合的卡片。
蒋逢玉脚步一滞,迟疑着走近捡起,隽秀字迹映入她眼底。
【天生一对,绝对契合。】
蒋逢玉莫名觉得后颈发凉,抬手将那张卡片也扔了,扫了电车开回宿舍。
这半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混沌中惊醒,反复几次后,天际隐隐冒出微薄的亮光。
蒋逢玉面如土色起身,收拾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时再次看见那团暗紫色的干涸斑点,手指一顿,凑近了眼前细细地看。
奇异的香气徐徐飘来,清幽淡雅,似乎有让人放松下来的魔力。
蒋逢玉飘飘然出了宿舍,脚步有些发虚,心情却好得出奇,她迈进实验楼,在操作间外遇到了余敏易。
蔡今颐似乎跟她提过一嘴,说给余敏易安排了夜间实验,估计他昨晚留在这里通宵了,这会正从男用洗漱间出来,面上还带着新鲜未干的水珠。
蒋逢玉的注意力有些奇怪,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窄挺的鼻梁骨滑到薄而润的唇,看起来好像很…
“师姐。”
蒋逢玉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