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弄清觅夫人来历处,再往后的毫无印象,像谭死气沉沉的黑水,手指拨来拨去,什么都看不清。
她是想要上校医室来着,可是她是怎么来的?
中毒是确认无疑了,在那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难道她还超常发挥,自己跑来校医室就诊了?
周野狐疑地看她:“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蒋逢玉疑色更甚,“我应该要知道什么?”
房门被刷开,密码锁发出清脆的滴滴声,医疗推车的滚轮声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遮挡帘被唰地拉开,周野和李玫允熟练地让开一条道,穿着浅蓝色工服的医师绕了进来,蒋逢玉不经意向后扫了一眼,又有些疑惑地停住,绕着余敏易打转。
他在这里干什么?
余敏易朝她点头示意,仍然是那副天塌了也波澜不惊的做派,蒋逢玉心底莫名觉得不自在,却也不知道这不自在从何而来。
医师利落地用橡胶带缠住她的手腕,找准血管后稳稳扎进去,蒋逢玉吃痛嘶声。
天娘嘞,什么药水这么涨人。
又酸又痛,让人怀疑那管淡绿色的药水是刀子拟态,进入血管后横行霸道刮破骨肉细胞。
“你这症状是过量摄入致幻素。”医师松开橡胶带,“最近接触什么了?”
蒋逢玉按住针孔棉签,“狐尾鸢有这么大效用吗?”
医师神色古怪:“你上哪里沾的那东西?现在市面上都明令禁售了。”
蒋逢玉心口突突猛跳,她怀疑自己找到了线索的关键人物,却并不能随随便便向外人说。
“在一家小店看见的,是要准备丢掉的败花。”她说,“我原本还不认识那东西,只觉得模样太差,图个稀奇才买下的。”
医师摇了摇头,没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就推着车离开房间。
周野和李玫允四目相对,手勾着手二话不说也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蒋逢玉抬着手阻拦,只见那两双眼睛因八卦泛着绿光,活似饿狠了的狼。
余敏易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抬手往她面上探来,蒋逢玉脑子还涨着,一时间没反应得过来,意识到不对后正要发作,他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没事了。”他说。
他的视线沉沉盯着她,蒋逢玉隐在被子里的手一颤,他的眼睛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厚重情绪,但她直觉来者不善。
她不爽地磨了磨牙,压下焦躁,问:“发生了什么?”
余敏易对此并不意外。
他知道她不会在清醒的状况下靠近他,不会任由他碰她,但这桩买卖并不亏。
“你在工位上晕倒了,我送你来校医室。”
蒋逢玉舒了口气,眉目松缓,扬起个礼貌性的笑,却又在下一刻僵住。
他的手指慢条斯理擦过她的唇角,轻描淡写开口:
“在此之前,你吻了我。”
蒋逢玉呼吸停滞,眼睛一点点睁大,而他并没有停下。
“牵手、拥抱、接吻。”
“发生了这些事。”
来把大炮轰死她算了。
蒋逢玉保持同个姿势将近十分钟,期间余敏易不知又说了什么,随后离开,周野和李玫允迅速窜进房间里,尽情发挥龌龊思想肆意造谣。
余敏易缓步迈出敏行楼,昨夜下过场暴雨,雨后放晴,灼日烈烈,他很讨厌这样的好天气,但这一天、这一刻,阳光似乎没那么惹人厌。
高大俊美的游泳明星与他擦肩而过,他唇角勾起抹难以自抑的微笑,余敏易忽然很想知道,黄聿之的脸上会是怎样一副难看的表情。
脚步声在后一秒停住,余敏易适时转身,回头。
那人身姿挺立,面色如常,出口的话却不掩恶意。
“插足别人的关系,不觉得下贱吗。”
余敏易细细端详过他的面孔,在锐利的假象下捕捉到意料之中的妒火。
“我一向认为,要有合适的定义词,关系才能称之为关系。”
余敏易玩味挑眉:“而你…”
“似乎并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黄聿之抬眼看向他,眼中冷色翻涌。
“你好像没什么底气。”余敏易说,“要不要赌一把?”
黄聿之抬手扼住他的衣领,沿途行人寥寥,却仍吸引了些许窥探的视线。
失控只是一瞬,黄聿之退回戒备线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