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中,眼镜男听见林老师在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帮我把门口摔倒的同学扶起来?”
他立马举手:“老师,我来!”
他的眼镜告诉他,在副本世界里,听这位林老师的话准没错。
瘦弱眼镜男犹如瞎子般,往门口摸索去。摸空之后,他又从上往下,很快摸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圆圆的,有点儿硬,又带着皮肉的软。
“你摸到的,是她的一颗头。”
虽然眼镜男一直都没看清过傅灯灯同学的脸,但是他记得这个声音,犹如天籁般悦耳动听。
在他眼里,傅灯灯已经等同于把他弄瞎的邪恶大魔王。
盛明盏好心提醒,却看见蹲在教室门口宛若瞎子过河的瘦弱眼镜男周身颤抖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下一秒,瘦弱眼镜男迅速弹射起来,“砰”的一声,撞到瘫倒在角落里的可怜巴掌哥怀里。
盛明盏:“……”
摸到头,有这么可怕吗?
谁还没个头呢?他男朋友经常像对待小朋友似的,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啊。
“卧槽!”宛若被一座大山压顶的巴掌哥差点儿吐血,没忍住又爆了粗口,“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吃钢吃铁长大的吗?这么重!”
林老师还温柔地等在门口。
一直没说话的两个女生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林老师,我们来吧。”
她们大概也看出了林老师是关键人物,走上前来,忍着害怕,把大半个身体都陷入地板里的自闭女同学给拔了出来。
地板随之而恢复如初。
“你们都是好孩子啊。”林老师赞叹道,“好了,大家快进去上课吧。”
终于,在经历过一系列乱糟糟的事情后,高三七班的第一节大课,开始了。
六个转校生和一个旁听生一一入座。
旁听生没有正式的座位,林老师让巴掌哥坐在讲台两边的优待宝座。
同学们投来了嫉妒如实质的目光。
因为这里的课桌有些矮,再加上自己的腿比较长,伸展不开,盛明盏只好把腿叠放着伸到前桌位置去。
幸好他的前桌没有人在,否则他这个行为就有些不太好了。
“good morning,boys and girlslet's begin our classlet's review what we learned yesterday”
林老师站在讲台上,带上如沐春风的笑容。
黑板边缘侧,写明了今天的课表。
第一节课,外语。
“什么鸟语?”
离盛明盏近的八旬中年男人发出低骂。
他已经够可怜了,八十岁还要参加高考不说,还要遇上这从来没有学过的鸟语。
中年男人快哭了。
其他人包括那位在读高三女同学,脸上纷纷露出一种茫然听天书的神情。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来这里受苦受难?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听天书,对于盛明盏来说,好像是可以听懂的。
盛明盏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卡。
【即将参加高考的转校生(你的成绩有点优异)】
这是他自带的天赋吗?真幸运。
课上到一半,盛明盏收到一张斜后桌传给他的纸条。
斜后桌的目光注视尤其炽烈。
盛明盏没回头,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你真好看,可以当我男朋友吗?在班级里,我可以罩着你,不让你被大家吃掉。
盛明盏面无表情地在纸条背面写上回信:不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把纸条往斜后方一丢,依旧没回头去看。
那张纸条很快又被传了回来,上面用鲜红的血迹写着一句话:“我的心碎掉了。”
像是低语般,这句话重复在盛明盏耳畔。
半分钟后,教室里传来小声哭泣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极小声,被讲台上林老师讲英语的声音给遮掩了过去。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大,回响在教室里,眼泪蔓延上地面,密密麻麻。
整个教室都湿了。
无数细小的声音传来,前五排正在认真听课的旧同学们睁开眼,从后脑勺那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眼神哀怨地盯着盛明盏。
盛明盏也能感觉到左边同排和后三排的炙热视线。斜后桌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几近贴近他的耳朵。
阴冷的气息降临此地,朝他束缚而来。
湿哒哒的眼泪蔓延到盛明盏的脚边,一只流水状的透明大手从地面伸上来,欲抓住那截皙白漂亮的脚踝。
教室里无数只眼睛盯着盛明盏,内里的光亮得惊人又诡异。
在这一刻,盛明盏轻叹了下,无比地怀念他的男朋友。要是他男朋友在的话,肯定就没人敢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