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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权臣父子白月光 泡汤

给人造成压力的赤|裸上身。

他手中捏着一张锦帕,淡淡道:“骊山,汤泉宫,这里有一段著名的故事。九郎应当知道是谁。”

陆承自然知道,他身上的肌肉登时紧绷,声腔冷硬地说:“爹是指唐玄宗和杨贵妃?”

“不错。”陆纨的目光浅淡又清凉,他静静看着自己儿子,波澜不惊地说,“马嵬坡上,六军哗变,人人直指杨贵妃祸国殃民,为祸国乱朝之本,玄宗因而痛斩贵妃。几百年过去,杨贵妃仍然被世人斥为造成安史之乱的‘红颜祸水’。”

“九郎,你知道为什么吗?”陆纨平淡地问。

陆承敛了笑意,他转头过去,认真地与父亲对视。

少年的嗓音低醇:“世间男子做错事情,总喜欢把过错归咎于无辜的女人身上。”

“玄宗自己忍不住觊觎儿媳,关贵妃什么事情?玄宗皇帝执政后期,自己荒废政事,这才导致外戚专权,大唐从此由盛转衰。”

陆承谈起经史来也头头是道,他冷哼道:“后来是玄宗皇帝没用,保不住心爱之人。我不认可爹说‘杨贵妃是红颜祸水’的理论。”

“你认不认可不重要。”陆纨的嗓音清淡,他说,“杨贵妃引得玄宗不顾礼法道义,强夺儿媳。这便是世人可以攻讦她的地方,也是致她身死的关键之处。”

陆纨的脸色如常,他的瞳眸微冷,带着一丝严厉之意:“一个女人,引得父子二人相争。在世人眼中,她就是红颜祸水,是一切原罪。”

陆承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他轻轻地问:“爹心里也这样认为吗?”

所以你也觉得是阿意的罪?

陆承着急地分辨说:“是我——”

“我不这样认为。”陆纨淡淡道,他将锦帕随手放在池边,继而缓慢地说,“只我们都要活在这世上,终究难逃‘礼法’二字。”

陆承的呼吸开始放得迟缓。

他在心里设想过很多次,父亲知道他的心思以后会怎么样,而他又该如何剖白自己的心,据理力争——说据理力争可能有点不对,因他实在不占理,只他早就做好了与父亲分庭抗礼的准备。

可他没有料到,父亲会在一池汤泉中,用如此慢条斯理的语气跟他摊牌。

父亲的语气没有任何急躁,甚至连一丝隐怒和警告都不曾有,只是这样淡淡地,陆承却从这淡然中听出了他稳操胜券的意思。

是,父亲占着礼法大义,自己一直知道。

他从喜欢上阿意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所有的感情都是错的,这份感情根本不应该产生,应当早日割舍掉,就像割掉皮肤上不该生长的赘生物般。

可是情爱两字原本就发乎内心,这是少年郎的情窦初开,叫他如何能轻易割舍?

陆承泡在发热的汤里,他被这水汽熏得满脸通红,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他一直保持缄默。

低眸时,水面上映出了少年俊美硬朗的倒影。陆承泼了一把水在那虚影上,影子很快被打散,继而又重合在一起。他不服气,重新泼了一次,水面的影子依然是被打散、又重合。

陆承用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水中虚影,他的长睫安静垂了下来。过得半晌,他听见自己用沉闷的声音说:“礼法是礼法,我心是我心。”

“爹,我会约束我的行为,绝不让世人有任何理由苛责阿意,”陆承皱紧浓黑的眉宇,他字正腔圆地道,“但是我的心,连我自己也管不住,我不能向爹保证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