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能相信。
宁灿灿死死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她不敢哭出声,发现明闻一直没有动静,生怕他真的死了,小声地喊他:“闻哥,闻哥……”
明闻微微抬头,他的意识似乎回笼了些许,刚才,他几乎昏迷,全凭本能行走。
鲜血在他的身下汇成浅洼,凝留于地面的一团黑影之上。明闻手指轻轻一动,那些血液如有生命力一般向前游走——
下一秒,盛大而绚丽的血色花海无所顾忌地从所有污染物身上爆开,绽放之后立即枯萎,枯萎之后再度新生,仿佛要肆意地挥霍掉所有的生命力,只留下一抹最灿烂的鲜红。
三米,两米,一米。
宁灿灿无比确信,这是她人生中最漫长,最可怕,最绝望的一段路。踩着血红的花海,踩着明闻用鲜血为他们浇灌出来的生路,终于,他们走到了那噩梦的尽头。
当饶颂歌一脚踏入体育馆的边界,四面八方的怪潮,停住了。
体育馆门户洞开,空空如也,然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空气墙将无数怪物阻隔在外,没有一只能够上前。
暂时,他们解脱了。
宁灿灿大口大口呼吸着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扶明闻坐下。
饶颂歌一言不发地站在体育馆门口,遥望某个方向,阳秋李眼睛红红:“那个傻子……”
明闻微微抬起染血的手。
花藤蹿长,攀至一人的高度,又缓缓枯萎,凋零的花瓣中,一脸懵逼的薛城壁赫然出现。
“我是谁,我在哪?怎么给我带到这来了?”
饶颂歌、阳秋李:“……”
明闻的嗓音低而沙哑:“以防万一,我留下了种子。”
他们每个人的袖口间都绽开一朵小花,就连小黑球的脑袋上都冒出了一朵。
薛城壁震惊:“还能这样!”
阳秋李满脸羡慕:“高贵的位移……”
头顶小花的小黑球蠕动着抱紧明闻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蔫蔫地蜷缩在他的指边。
【哥哥……吹吹……不疼】
这只小污染物肉眼可见地难过,明闻轻轻地说:“不疼了。”
饶颂歌几人围了过来,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明闻,他们所有人都将葬身怪群,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这些伤好像不太对劲?”饶颂歌不敢碰明闻,眉心紧蹙,“被这里的力量影响了吗?”
明闻将蔫巴巴的小黑球拨到自己掌心:“没事,死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宁灿灿的错觉,明闻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或者说,他身上的情况并未恶化,因此撑了过来。
阳秋李忽然抬头:“什么声音,是水声吗?”
体育馆外,污染物缓缓散去,嘶吼声渐小,因此,他们听见了另外的声音,来自体育馆后方。
薛城壁:“你们照顾明闻,我去看看。”
相比于攻击,他更擅长防御,因此,他的伤势还是所有人中最轻的,也有余力行走。
很快,薛城壁回来了,面露古怪:“是……松雪江。”
一条大江绕过体育馆后方,他们刚才听见的,正是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在场的人对松雪江都不陌生,这条因浪花雪白而命名的江流环绕n市与c市,方舟基地正是临江设立。
“不对啊,松雪江明明在东边,我小时候还经常去那边游泳,怎么可能在这里。”宁灿灿不解地说。
饶颂歌:“江对岸有什么?”
薛城壁:“什么都没有。”
江面宽阔而无边际,一眼望不见对岸。
阳秋李:“我知道了,这里的确是空间的尽头,当我们靠近才会刷新,再往前什么都没有,就像游戏里的地图边界,全是空气墙。”
薛城壁:“污染物也玩游戏?”
他这句话说完,空气短暂一静。
“……从刚才起,我就有点奇怪,如果这一切都是‘凤凰’尸骸引起的异变,为什么它会知道基地,知道季博士,也知道这条并不经过西郊的松雪江?”
饶颂歌缓缓说道。
“一个刚刚诞生不久的污染物,怎么会对两座城市的情况如此了解?”
薛城壁喃喃:“如果制造这个空间的并非污染物,而是一个人……一个真实生活在n市与c市的人,那么,就能说得通了。”
能制造出如此真实而危险的幻境,将数位a级进化者逼至绝境,除了s级污染物,那就只有——
s级进化者。
一位他们从未接触过、从未听说过的,最强进化者。
“或许从一开始,想要杀死我们的并不是那只已经死去的‘凤凰’,而是……我们的同类。”
最后一个字音,清晰地回响在空荡的体育馆内。
没有人说话,世界陷入了死寂。
污染物的咆哮,松雪江的水浪……统统听不到了。
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