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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们为何都这样看我 灵视

头看穿里面的魂魄。可惜后者的精神世界早就被刺激得七零八落,空白得与初生稚子无异。

沈甲的声音一下变得极其沙哑:“宝贝,你刚才说什么?”

“触手,”沈暮云还在胡乱捏着他的指腹,“带鳞片的,银色的,有香味的触手。”

“…………”

没有回答。

沈甲似乎在他耳边用力地倒吸了一口气。

沈暮云也并不执着于答案,或者说,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沈甲不回答,他便很快松开手,眉头依旧紧紧皱着,双眼因为不适而紧闭。

片刻,沈甲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

有像蛇一样的什么东西在爬动,卷住沈暮云的手骨,一圈一圈往上缠绕,直到将他整个手臂密不可分地裹好。

鳞片和鳞片摩擦出沙沙轻响,绒毛们因为兴奋而变成了火红色,触手尖端的吸盘不停张合,渴望着吞进去点什么。

“你说这个吗?”沈甲凑到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悄悄问。

沈暮云颔首靠着他,没反应。

“摸摸看,”沈甲逐渐胆大起来,卷起沈暮云的另一只手,把它放在触手上,“说的是不是它?”

沈暮云眼皮都没抬,敷衍地“嗯”了一声。沈甲不依不饶,又道:“你喜欢它。亲爱的,你一定是很喜欢它,才会忽然提到它,对么?”

许久的安静。

点滴已经滴到了尾声,只剩下管中残留的血液。沈暮云身心俱疲,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用尽全力握住了那截触手尾巴,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缓慢道:“嗯……很美……”

手中的触手在刹那间变得滚烫。

但沈暮云已到极限,就这样抓着触手,靠在沈甲身侧,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沈暮云在陌生的怀抱里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和一个男人以极为亲密的姿势同床共枕,后者嘴角带着满足地笑意,凑过来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开口和他打招呼:“早,云云。感觉怎么样?你昨晚睡得够沉的。”

沈暮云的瞳孔一点点收缩,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大眼睛,迟钝地看向枕边人。

治疗带来的作用开始显现。

他身上的尸斑淡到几乎看不见,精力非常充沛,心脏跳动很快,腹部微微鼓起,精神状态也极其稳定,并且非常自觉地将昨晚的异常部分归为梦境,正常部分归为现实,以维持人类理智的正常运作。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更隐秘的副作用。

……他的灵视变得比之前更高了。

比如现在,他近距离看着沈甲,明明可以正常看到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又完全无法识别他的长相,仿佛眼前人正披着一张劣质画皮,而他的大脑拒绝接受伪装信号。

这理应是极为恐怖的发现。

但他偏偏有了强大精神力的加持,既没有恐惧,也没有诱发幻觉,就只是愣愣地打量着,拼命地尝试辨认,最后以失败告终。

他思索许久,试探着和枕边人打招呼:“早?”

沈甲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翻开他的眼皮,用医用小手电筒确认了一下他的眼球状态,没有异常。

“怎么了?”眼前的画皮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还记得昨晚的事?”

沈暮云:“什么事?”

“比如,莴苣姑娘。”

沈暮云犹豫几秒,咬了一下嘴唇,道:“记得一点,我吊水到一半好像睡着了,似乎在梦里听到你给我讲故事。”

“梦啊。”眼前人又流露出了似庆幸似遗憾的复杂表情。

沈暮云沉默,死死盯着画皮上的每一个神色变化,试图从中推导出结果。

眼前人微微偏头,抬眼看他,又问:“既然是梦,那你现在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嗯?”

沈暮云:“……”

如果直接问出来,一定非常不礼貌。他想。

眼前人要生气的,说不定会气得拒绝接下来的治疗。

但……

他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沈暮云情绪很稳定地叹了口气,先下了床,站在床边,最终还是选择坦诚,无奈地问:“你是谁?”

果然,他看到床上的人脸上变得一片空白,像是听到了极不可思议的话。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唐突,沈暮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昨晚的治疗可能给我的大脑带来了一点变化,我现在有些脸盲了……你是沈助?唔,或者沈医生?小丁?…还是冰哥?”

床上人震惊无比,雕塑一样僵在枕边:“…………”

沈暮云耳朵发红,以为自己全部猜错,声音越来越轻:“真的很抱歉……我一定冒犯到你了,对不起。”

“……如果都不是的话,”他紧张地进行最后一次猜测,“你是和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