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追逃(二)

涯在沧州通往黄州必经之路的官道旁,寻了个居高临下的土坡,潜藏了下来。

第二日,当柳纨绔骑跨着小马,懒洋洋地出城来时,他的心思还停留在昨夜留宿的小倌细软嫩白的皮肤上。

在他心不在焉地张开大嘴、打出一个悠长的哈欠时,乐无涯挽弓如月,瞄准他的脸,一箭射去。

射出那一箭后,他再无犹豫,冲入身后林间,牵出马来,纵身上马,沿着土坡狂奔而下。

押运官兵惊讶恐惧的怒吼声,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马不停蹄地去,马不停蹄地回。

抵达上京那日,他疲倦已极,在溶溶夜色里踽踽前行。

手掌被马缰磨破了,皮肉翻出,火辣辣地疼。

但乐无涯不想去管了。

尽管用了始作俑者的钱,以及一条命去偿还,他到底没能做到尽善尽美。

……到底还是得坏了她的声名,才能保住她的父母。

这又是什么世道呢?

就在那天,多亏遇到了同样观星回来的小六,他才发现自己身染风寒,高烧不退。

若是没得到及时救治,他怕是真要就此病死了。

缠绵病榻十数天后,乐无涯终于起得了身了。

戚姐想按着他在家休息。

可他还是想出去看看。

因为听说今日是小凤凰回京述职的日子。

乐无涯大病初愈,不便骑马,只能坐轿。

他想去庆和斋看看桂花糕。

他和小凤凰小时候都爱吃那个。

没想到,在去往庆和斋的半路上,他直接和裴鸣岐走了个顶头碰。

天知道他撩起轿帘,看到眉目清俊的裴鸣岐时,心中有几多喜悦。

可裴鸣岐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道:“乐大人。”

一声“乐大人”,把乐无涯即将出口的“小凤凰”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用手绢捂着嘴,呛咳了两声,面色愈发苍白。

裴鸣岐这才仿佛察觉到他身体不适,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但出口的话语却是格外冰冷:“乐大人身体不好,就别出来招摇过市了。”

乐无涯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你这样讨厌我吗?”

裴鸣岐反问:“乐大人自己看着自己,难道不厌恶吗?”

说罢,他牵着马,客客气气地对乐无涯一行礼,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而去。

他身后的安副将忙跟了上来,低声同乐无涯解释:“大人近日是不是判了一个案子?裴少将军他……”

裴鸣岐严厉的呼喝声从前方传来:“安叔国!”

安副将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多言,急忙促马前行,跟上了裴鸣岐。

安副将的只言片语,足够乐无涯弄明白缘由了。

目睹柳姓纨绔当街杀人的,不止那几个肯上堂作证的证人。

……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亘古有之。

他们就是草菅人命,贪赃卖放。

乐无涯感觉喉咙发涩发痒,那涩意不知道是从肺里还是心里翻出来的,实在难以抑制。

他又低低咳嗽了几声。

赶车的李把式有些不知所措:“乐大人,要不咱们回去吧?您这身子……”

“无妨。”乐无涯勉强一摆手,“去庆和斋,买桂花糕。”

大不了,他一个人也能吃。

……

这边陲之地的树林里烟气缭绕,夜深时,水汽更是浓郁。

乐无涯没忍住呛咳了几声,但怕追缉之人发现,只好死死堵住嘴。

裴鸣岐忙不迭抬手去拍他的背。

见他咳得难受,裴鸣岐索性把他拥进了怀里,好让他的咳嗽声不致于将人引来。

闷闷的嗽声直传入了他的心脏。

就像几年前,在白日人来人往的长街上,他们不期而遇,却一言不合,分道扬镳。

裴鸣岐望着眼前的道路,走得头也不回。

身后传来他嘶哑艰难的咳嗽声。

每一声都震着他的胸腔,叫他的心揪着疼。

……不讨厌的。

裴鸣岐在心里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可喜欢你了。

我讨厌的是我自己。

明明……你都那个样子了,我还是那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