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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酒一杯家万里 秽土生

冰,哪里够使啊。”

杨照月打断他,“自己干的糊涂事情,还敢往掌印身上扯!”

陈见云不敢再说,只顾叩头不止。

许颂年示意陈见云停来了,又对杨照月道:“知道那博古架后头的檀木箱吧。”

“是。”

“里面有一批御用的空签,取一张过来。”

杨照月依言取来空签,“你过一眼。”

许颂年接过空签看了一眼,又再次递给杨照月,“就是这个,你拿着,去写上奉旨听记的签文,写好了拿过来,我来用御印。”

杨照月道:“若是陛下知道了,您……”

许颂年冲他一笑,“陛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你带上这份御批,以东厂之名,亲自走一趟大理寺,进去看看,大理寺问到什么程度了,若是还有余地,找个机会,教一教杜灵若那孩子。就说,是他看不下去王少廉在刑部狱里的那等淫恶之行,从我这里,得了意思,借狱中死囚,给王少廉,设了那么一个局。”

“可这得叫刑部那个死囚,配合杜灵若啊,她是赵河明的学生,她……会帮灵若吗。”

许颂年笑了笑:“那个死囚曾是司法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给她自己减罪。”

他说完,下榻穿鞋,跪在地上陈见云忙膝行上去伺候。

许颂年一边穿鞋,一边道:“三司折磨了她半年,最后还是以‘欺君’为名,判了她凌迟,她不会再信刑部,也不会再信赵河明了。”

杨照月扶着许颂年站起来,“但她也不会信我们司礼监。”

许颂年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掀起黄丝绢帘,看向雨后初晴的天,一行大雁从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飞过。

许颂年收回目光,“她信谁不重要,保得下杜灵若……”

说完又看了一眼仍然跪在榻边的陈见云,“护得住司礼监的脸面,别让陛下为难,这就行了。你既拿了听记的御批,也把它用到位,进去单独见一见那个姑娘,告诉她,“此时若她能让司礼监撇清,陛下跟前,我保她一个全尸。”

“是,我明白了。”

陈见云抬头看着许颂年,追来一问,“掌印,若是大理寺那边没有余地了……那可……”

许颂年走到陈见云面前,亲自把他扶起来,笑着安抚道:“宽心,杜灵若那孩子机灵,你呢,又如此孝顺我,命不至于这么差。”

大理寺这边,王少廉被逼得无法,口中乱骂道:“明明是你仗着司礼监的威势,帮北镇抚司的人来我刑部狱行淫,如今,镇抚司的指挥使都认了罪,你们司礼监还想撇干净吗?”

张药冷道:“我不知道这是个局。”

他说完看向毛蘅,又补了一句:“我找杜灵若,是为了买她的春。”

王少廉忙道:“那他杜灵若刚才说,你的嫖资是他……”

张药打断王少廉:“我张药买(和谐)春,需要自己付钱吗?”

“你……你……”

王少廉到此时才隐约发现,这个北镇抚司指挥使,今日在堂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弄死他。

毛蘅忍不住向张药问道:“张指挥使,我能问一句,你何以至此。”

这句话,显然是一语双关,但张药却只回答了他字面上的那一层意思。

“何以至此?看不惯女人做官,想羞辱做官的女人。梁京城里,像我这样无耻的人多了去了。”

他说他自己“无耻”,玉霖又有些忍不住想笑。

张药看向她,“你也觉得这话挺可笑的?”

玉霖道:“原来,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对我存了这样的心。这么一想,我也挺惨的。”

“你不惨,少司寇。”

他当着众人的面,叫了她的官位,“你还有司礼监的人助你。你很厉害,我张药,已经折在你的手上了。”

王少廉听完这番话,彻底失控,一张脸涨得通红,言辞也失了限,胡言乱语起来:“你堂堂镇抚司指挥使,什么样的女人的你睡不到?这个贱人她就是想弄死我们!明明只要你不认罪,我和你都能脱罪,偏偏你要在这公堂上为了这个贱人犯贱!她怎么你了?啊?是救过你张指挥使的命,还是能要你张指挥使的命啊!”

张药哼笑,笑得王少廉几乎发疯,随即转向杜灵若:“还有你们司礼监,我王少廉这半辈子孝敬了你们这些假祖宗多少银子,十年前,那买(和谐)春银子,哗啦啦地往你那死鬼干爹口袋里流,那会儿,你们叫它‘孝敬钱’,现在叫它‘污银’了?想要撇干净了?你们做梦!”

他说着,朝向堂上声泪俱下:“毛大人,吴总宪,这刑部狱的淫所,就是王少廉,替他们司礼监开的!我王少廉……冤枉啊!冤枉啊!”

王少廉喊冤之际,杨照月也到了大理寺。

前头差役递进一道御批,毛蘅接下看了,看向吴陇仪:“司礼监的杨照月来了。”

吴陇仪道:“奉旨听记吗?”

“是。这是御批。总宪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