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窃玉 幻影

男人汗多,此时的俆靖和陆承一般,两人俱是大汗淋漓。在太阳光线下,隐隐可见强健的躯体轮廓。

徐意说声好,没敢多看,只扭过了头。

俆靖与陆承则下马去了旁边的小溪处净手、擦脸,顺便还脱了外衣擦擦身子。

小溪位于山坡下头,旁边遍布绿荫植被,此时已是酉时三刻,日光不再灼人,偶尔一阵凉风袭来,还能够赶走夏日里沉闷的暑气,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

俆靖边洗脸边问陆承:“我听阿寿说,珠珠骑的这匹踏雪是你送的?”

陆承抬眼,说句“是”。

俆靖眼尾轻扫,像是朋友间的调侃,又像是来自兄长的审视,他道:“安庭,你送我妹妹马做什么?”

陆承脸上没什么表情,冷静自若地问:“她不是喜欢白马?”

“哦?”俆靖勾起唇角笑笑,他看着陆承半晌,打趣儿道,“陆安庭,你可不像是会主动送人东西的性子。”

不像么?

陆承想到少年时给阿意做的那些首饰,哂笑淡淡。

那头,徐意也从踏雪的身上爬下来,她犹豫良久,走到了幻影旁边。

在蒋国公府门口,徐意就注意到九郎今日骑的并非他平日里惯于骑的追风,而是当年送她的那匹幻影。

徐意整整六年没见过自己的爱马了,见幻影依旧健毅神气,干净白洁,知道它在武陵侯府一定被照料得很好,她心生意动,遂想要伸手摸幻影脖子上的鬃毛。

哪知幻影偏开头,它用两条后腿在地上挠着,发出了一声足以惊天动地的长“嘶”,这声嘶叫引得还在小溪边的俆靖和陆承一齐望过去。

徐元寿是个三斤半鸭子二斤半嘴——多嘴多舌的性子。遂俆靖早从小弟口中听说了,陆承府上有匹马,名叫幻影,此马是踏雪的娘,虽漂亮又神气,但脾气刚烈古怪,不给人碰。

如今见幻影突然发出嘶叫声,俆靖唯恐烈马发起性子,会对小妹不利,忙道:“珠珠别碰,快躲开!”

徐意没料到幻影会这么大反应,它此前被她养着的时候,明明是很温和的个性。

徐意也被吓到,见幻影还在情绪激烈地蹬腿,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算了,幻影肯定是不认识我了,徐意垂头,颇为叹惋地想着。她旋身,恹恹地走回踏雪跟前。

小溪这边的陆承匆忙披上了外衣,他正准备过去喝住幻影,却见下一刻,幻影仰首又发出一声“嘶”。长嘶之后,它做出了个令三人始料不及的举动——它一边打着响亮的喷鼻,一边飞快跑起来,哒哒地跟在了徐意身后,并温顺地俯首,用脑袋蹭着她的后背和脖颈,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

徐意一愣,她扭头。

幻影见到她终于扭头回来,便亲密地凑过去,用自个的长耳朵蹭她的颈窝,直把徐意蹭得又痒又麻,发出一串不规矩的笑声后。它才终于没蹭,而是低下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真是匹极有灵性的好马啊,徐意百感交集,边抚摸它光滑的鬃毛,边轻轻叫了它声“幻影”。

这副情形看得俆靖目瞪口呆。愣怔过后,他大笑道:“安庭,是阿寿在骗人,还是你的马转了性子?”

这马,瞧着哪里烈了,明明如此会撒娇!

他随口一句调侃,满心以为陆安庭也会顺势调侃回来。扭头却见陆承神色凝重地望着对面的徐意和幻影,他的目光与此前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眼里尽是俆靖看不懂的情绪。

俆靖微顿,将手在陆承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安庭?”

陆承不答,他只是闭起眼,胸腔阵阵发紧——阿意,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希望太大了,我……我可能承受不起这份失望。

陆承薄薄的衣裤贴在身上,他立在风里,喘气声粗重,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