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吉夫斯所说,楚祖是卢锡安诺为数不多能信赖的人。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管大小事,为了安心,他都会直接交代给楚祖。
要花多少时间?这不在卢锡安诺的考虑范畴。
他只用听楚祖安静平稳的那句:“好了。”
十二岁以来都是这样。
“这是他该做的……”
卢锡安诺呢喃完,又找回了底气,抬着下颌。
“如果我的安排在时间上有问题,他应该提出来。他自己固执要把自己搞得惨兮兮,我一直信守承诺,给他最好的一切——这是他的问题。”
“我明白了,您打算清算楚祖。”
吉夫斯的慈祥语调被设置得极富人情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和卢锡安诺的笑里藏刀如出一辙。
“楚祖必须一直给您更多,直到您觉得划算——您觉得划算吗?”
没人回答。
从小到大,卢锡安诺从来不会有愧疚的心理,但有违「契约」的事实摆在面前。
他无法接受,他也不想去判断,如今自己使自己挂不住表情的烦杂心情能否算是「愧疚」。
他只觉得闷。
生理信息核验的轻微声响打断了屋内的死寂。
不用通报能直接核验进门的人只有楚祖,果然,门延两侧滑开,漆黑的男人带着熟悉的洗沐水味道进到办公室。
成年的楚祖比卢锡安诺高了一个头,他看旁人的时候不爱低头,只敛眼,唯独在卢锡安诺面前会稍微弯着背,下巴收紧。
卢锡安诺看着楚祖,他睫毛上还沾着水雾,盖住了大半在夜晚中更显鲜红的双眼。
与鲜红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即便在昏暗室内也能看出的惨白面容。
卢锡安诺没说话,片刻后,他听到楚祖用空白的语调说。
“我的问题。”
——当然是你的问题。
接着,卢锡安诺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点点倒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仿佛在地上摔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