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如此湍急,那是因为水流到了尽头,数十丈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潭。
深潭上方浓雾弥漫,影影绰绰,但自深潭处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张富贵停住了脚步。
南坞山有大鬼厮杀的传闻,张富贵从未见过,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雾河底下的几十只凶祟,他感觉浑身冷到了极点,连半步走向前的勇气也没了。
“道长,我们……”张富贵有点害怕,就一个活尸已经差点让他们没命,要是被底下的凶祟注意到他们,一起上估计就能把他们撕了。原以为解决了活尸就万事大吉,可谁知道他们这是从一个坑走到了另一个坑。
宿聿没说话,他身上的伤口流血速度稍缓,将坑底下的情况一览无遗。视野中的眼河出现了断流,像是受到某些指引直直垂下,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看着底下悬浮的几个身影……应当就是张富贵说的凶祟。
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雾潭里裹挟着好几道异彩。
与白色阴气不同,那几道异彩与最初在南坞山口见到的修士相似。
“有人——”张富贵定睛一看,果真在他们所在的雾河下方看到了是十几个修士身影,他声音中不觉带着几分欣喜,“是、是修士!南坞山口那群修士。”
修士……宿聿冷眼看着底下跃动的身影,没有说话。
这时候,身边的活尸似乎再次动了一下。
宿聿偏头,看到了活尸以内的墨点又开始涌动。
张富贵喜出望外,这里这么多大鬼凶祟,靠道长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有其他修士就不一样了,下面那些修士可是大名鼎鼎的宿家修士,只要他们紧跟着这群修士,就一定能从雾河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他正欲跟宿聿说明状况,“是宿家修士,道长,我们可以出去了!”
“你觉得他们会带你出去?”宿聿道。
张富贵愣住,干巴巴地道:“……那不会,但是我们可以跟着他们啊!”
“你以为我们怎么进来的?”宿聿淬着金丝的眼睛微微一斜,看着远处与凶祟缠斗的修士,语气平静:“南坞深山里的风,要怎么吹到山口?”
张富贵在南坞山外围待了几十年,见过很多大风,确实没见过像那股将他们卷进来的风,“可被卷进来的也还有好多修士,他们……”
宿聿随口道:“谁知道,可能在墓里喂了活死人吧。”
那些修士跟他们一样,只是大世家占领南坞山的随手可用的棋子。
张富贵经宿聿这么一说,脚底生起一股寒意,世人不是说修士都是正义凛然、匡扶正道的大善人吗,怎么会……
忽然间,身边的少年道士身形稍动,紧接着一脚把活尸踹入了雾河下方。
张富贵:“!”
“不是说对我的血感兴趣吗?”宿聿看着活尸摔落至雾河下方,恶劣道:“我看看它们多有兴趣。”
下一瞬,活尸朝着宿聿的方向嘶吼了一声,铺天盖地的阴气冲来,宿聿感觉皮肤都要快被撕裂了,痛感充斥着他的大脑,喉间涌出的热血被他一口喷在了活尸的脸上,活尸被鲜血迷得动作迟缓,而宿聿的另一只手却没停下,熟稔于心的手印在他的指尖凝聚成脂白色的印记,勾画至最后一笔时,手印顿时成形。
活尸体表的活虫发出刺耳的嚎叫,宿聿的手摁进活尸的脸部,阻止对方吼叫地压住对方的牙口。尖锐的牙齿刺入少年的虎口,鲜血顿时破开皮肤流了出来,活尸在食到鲜血的时候,浑身的肌肉迸张,青筋一条条凸起,可宿聿完全没停下。
张富贵在狂风中抬起头,就看到锁链的尽头处,一个巨大的手印悬浮在少年与活尸的上方。
活尸猩红的眼睛出现些许呆滞,它看着高处浮现的手印,眼底的癫狂一点点退去,它目不转睛地看着,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的手却一举压下,高处的手印随同他的动作,如山倾倒般压至活尸的面门上。
宿聿一手猩红扣在活尸的头上,将它径直地按进了水里,体内调转的阴气顺着掌心一把打入活尸的脑门。
宿聿压在活尸身上,七窍血流不止,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的骨头似乎都碎了,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放松,一旦放松就会给对手反咬自己的机会……他强撑着意识起来,忽略丹田图腾强烈的反抗,再次调动体内的阴气。
他垂眸看到活尸体内的墨点还在活动,“还没死啊?”
张富贵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少年道士浑身血污地跪在雾河岸边,单手拎着着活尸的头,见对方动一下,他就抓着它的脑门在地面上叩击,河岸边到处都是血,分不清是少年流的,还是那活尸体内的腐血。
打了几下,活尸体内的墨点不动了,但它的身体还保留着些许意志。
“道长?”张富贵手脚发抖地凑上来。
少年浑身都是血,听到声音的时候才睁开眼睛,他痛得要死,从岸边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里断裂的骨头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但他没停下来,身上的血滴落在勉强能动的活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