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凶兽,语气平平:“而眼前这只,模样俏像古籍所言的镇墓兽,眼下看它仅是一轮虚影,可展现出来的威压堪称化神期巅峰。”
“如果只是它还好,勉强能从它手下逃脱,可它的手段远不止于此。”老者的目光看向雾潭上漂浮着的身影,里面有南坞山原本的野鬼凶祟,也有葬身在南坞山内的其他修士,“我们进入南坞山,就进入它的地盘,它似乎有操控亡者之能,也有迷惑生者之力。”
其他尚且保持清醒的修士听到这,想到之前他们分不清虚虚实实的景况,哪怕是现在,看到这只凶兽,他们也分不清真假,但看到其他同僚纷纷跳潭自尽,畏惧感进一步加深。
那这南坞山底下到底埋着什么,区区一只镇墓兽就有如此凶悍的能力。
连元婴期修士都难堪其诱惑,自戕而亡。
“老夫的功法擅守,不擅攻,护住你们半日尚可,但压不住眼前这只凶兽。”白发老者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沉思,“至于压住它……”
老者正思索着,话还没说出口,就注意到镇墓兽似乎看向高处——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从重重迷雾中往更高的地方看去,隐隐约约间看到一个人影,谁在上面?!
这时候,雾潭上的镇墓兽举足拍地,雾潭仿佛成了镜面,震荡开来的威力激得宿家灵舟所化的屏障往后退了退,白发老者不得不放弃思索,全力抵御来自镇墓兽的冲击。
忽然间,它抬眼看向雾潭的高处。
宿聿在一瞬间,与它那双幽深黑沉的瞳孔对上,像是被一下子拽入了无尽的泥潭里。
四周的阴风一下子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变成了飘荡的炊烟味道,识海中潜藏许久的记忆被翻了出来,那些模糊的印象逐渐变得深刻起来,他仿佛回到最开始掉落悬崖时的记忆里,这次的记忆比先前要更清晰,他再次被压入令人窒息的小池塘。
宿聿感觉自己飘着,飘在上空中,静静地看着嬉笑的孩童把另一个孩子推入池塘里。
窒息的感觉淹没着他,可他却能旁观地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自己是那个小孩,又奇妙本该眼盲的自己怎会看到如此清晰的景象,感同身受与冷漠旁观两种情绪充斥着他的识海。
小孩从池塘里爬了出来,摸到了岸边的盲拐,在寒冷的冬日踉踉跄跄地往远走。
寒风刮过的寒冷的深邃入骨,宿聿感觉自己在抖,刺骨的寒冷刺激着他。
很快,那种寒冷消失了,换作丝丝暖意。
香火的味道清晰可闻,飘荡的烟气漂浮过来,膝盖上久久跪着的疼痛传来。
这是一个布满香烛碑位的祠堂,祠堂的周围站着一个个身穿着同一家纹宽袍的修士,他们默念着术法,悬浮在他前面的是一卷奇怪的卷轴,卷轴上写着的字,宿聿只能勉强看清几个,再准备细看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割开了一道,腕间的刺痛没让他来得及反应,汩汩的鲜血流入卷轴当中。
‘真的能以血修改婚契?’
‘那当然,以秘术佐之必然,顾家人又不知道联姻婚契是谁?’
‘每两年一次换血,等到他成年之际,婚契的婚约者自然能改。’
小孩失血过多倒在地上,长者们毫未收敛的野心与算计展露在前。
宿聿沉默地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寒冷一点点涌上来,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小孩,一种往后拽的感觉突然袭来,还没等他碰到小孩,整个人的意识就被猛然拉回。
丹田里的图腾警告地震了一下,宿聿闷声吐出一口黑血,眼前的景况从祠堂拉回,变回了那块巨大的白玉石,白玉石上盘踞的镇墓兽虚影看着他,眼中的蛊惑清晰明了。
与它对视的一瞬间,他被它拉进幻境里了。
‘吃掉它!’
眼睛如是提醒。
宿聿看向镇墓兽的眼神变了,假若饥饿只是其一原因,而现在他真切想得到雾潭里的东西。
混乱的记忆与过往的经历,那他到底是谁,怎么会不死,怎么会活着,又怎么能看到那么多东西。
‘吃掉它,就什么都知道了。’
张富贵惊觉到什么,他急忙抱住宿聿的大腿,“道长你醒醒,不是说都是假的吗,你别被骗了!”
身体的前行受到了阻拦,宿聿低头看到脚边的白气人团,急迫的进食感催促着他,“松开。”
张富贵抓得更紧了,被宿聿挣脱后他又紧紧抠着地面抓着两人连接的锁链,生怕宿聿被雾潭吸引跳入这一去不复返的坑。
怎么样才能吃掉它……宿聿低头,看着白玉石般的雾潭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镜面,凶兽就站在雾潭上。
……得想办法,打破那层镜面,才能进入潭底。
雾潭上方,镇墓兽嗅了嗅鼻子,闻到少年身上的血气。它也磨了磨牙口,在此地盘踞这么多年,它还是第一次闻到那么香甜的味道,那一滴血液带给它的助力,足以抵上它在此地聚阴七日。
更何况那人族的血,能突破石碑的禁制,把它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