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的种种所为,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所想实在太过浅薄。
报仇便是报仇,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谁知道那时的自己可还能记得这份刻骨铭心的恨意?
徐宥齐曾以为叔叔他虽然智计双绝,可却总是闲散悠然,轻易不会与人动怒,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叔叔骨子里却是存着书里才有的侠气。
快意恩仇,侠骨丹心。
“都在说什么呢?”
徐韶华笑吟吟的推开门,徐远志一下子便扑了过去:
“华哥儿,你可算回来了?县令大人可有为难你?”
“爹放心,县令大人品性端方,乃是当世君子,
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于我。”
“那就好,那就好!”
徐远志止不住的点头,他今日哭的多了,这会儿反倒有些哭不出来,只是看着徐韶华,半晌才道: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徐远志一错不错的打量着徐韶华,忍不住道:
“当初,你出生时,我看着你那张稚嫩的小脸,又看着我在铜镜中鬓白发散的模样,只道自己负了年少的自己,这才为你取名韶华。
今日看来,爹这个名字取的好啊!我的华哥儿,我的华哥儿没有辜负爹的期望啊!”
徐远志满是感慨的说着,徐韶华也微微有些惊讶,再一想大哥和自己截然不同,毫无关联的名字,突然理解的爹当初的所思所想。
“嗯,我也很荣幸没有辜负爹的期许!”
徐韶华一本正经的说着,逗的本来又要落泪的徐远志笑了出来:
“你小子,也不谦虚点儿!”
“在爹面前,不必谦虚。”
随后,徐韶华看向房间众人,笑着道:
“今日一贺爹清白得复之喜,二贺此番我县试小有成绩之喜,咱们去珍食楼小宴一场如何?”
“那感情好!我听人说,珍食楼的菜味道是整个瑞阳县都数一数二的呢!”
徐易平立刻应了下来,张柳儿忙撞了他一下,爹娘还没说话呢!
林亚宁立刻反应过来,忙道:
“华哥儿,饿了吧?方才那么一通折腾,定然是饿着我儿了!”
徐韶华揉了揉肚子,狠狠点头:
“还是娘知道我,我都要饿坏了!那咱们快走吧,望飞兄也一起来!”
安望飞点头:
“那,便却之不恭了。”
徐韶华笑着走过去拉起徐宥齐,一边走一边道:
“齐哥儿可是今日知道叔叔我要请大菜,这才巴巴的来了?”
徐宥齐不由无语,叔叔这是当他还是五岁的孩子呢!
他都六岁了!
可以入学的年岁了!
“才没有,是……是林亭说,爹被县令大人派人抓了起来,我到县衙门口刚好遇到娘。”
徐宥齐心里碎碎念着,可口中却是老老实实的作答,徐韶华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啧,这么容易上当啊?那林亭与你同为社学学子,怎么他知道的事儿,你会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动一动你的小脑瓜?”
“我动了的。”
徐宥齐偏头看向徐韶华,摸了摸叔叔那冰凉如玉的手背,小声道:
“我知道他怕蟑螂,所以抓了几只蟑螂送给他,确定他没有说谎我才出来的,而且我已经向先生告假过了。”
徐宥齐一本正经的说着,徐韶华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
“从人惧之物入手,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此法为下等。今日他怕的是无伤大雅的蟑螂,那开始若是毒蛇,是大虫呢?”
“哦,还请叔叔教我!”
徐宥齐一脸求知若渴,徐韶华自无不应,叔侄俩说的起劲儿,安望飞凑过去听了一耳朵,随后便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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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华弟这么教宥齐侄儿这么一个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偏偏徐宥齐听的认真,是不是还嘴里念念有词,仿佛要把这些东西当成和四书五经一样的至理名言,背诵下来一般。
徐韶华对此,只是笑笑,却并不放在心上,他教齐哥儿并不是什么狠毒手段,只不过是一些攻心之计罢了。
齐哥儿如今是年幼,可待他日齐哥儿科举入仕,那无人可用的圣上可不会嫌他年少便手下留情。
二起二落的同时,打磨了齐哥儿的心性,却也必不可少的让齐哥儿吃了不少苦头。
而这些,对那些自幼得到教导的名家子弟本不算什么,现在齐哥儿慢慢学起,倒也来得及。
对徐家人来说,今日乃是双喜临门,是以一行人进了珍食楼后,徐远志还破天荒的要了一壶酒。
林亚宁忍不住道:
“可莫要醉了,若是醉了,看谁待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