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沐寒、刘云疆、鞠鹤灵三人在此处帮扶救助百姓,自己带了另外四人去查境内是否还有其余邪修。
留下的人先破了四方的阵法,再换了道袍,在城中及附近乡村游访。
沐寒其实不大愿意这样。
可这世道,脸生的人说自己是大夫,总会让人当骗子。
但游方的道士说自己是大夫,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死于地动的死者不多,但身上带伤的占了生者的半数;由于阵法的作用,很多轻伤的人都是反常地虚弱,未受伤的人则看到家中与四邻的惨象就手脚发软浑身无力,恐慌、忧虑的情绪,和死者尚未散去的魂灵的怨愤不甘交织在一起,在这座城市中盘桓不去。
原本阵法被毁,无人吸取这城中百姓的生机,伤者经过救治便能正常恢复,劳作之人也不会动不动就乏力,一切很快都会恢复正常。
但那些负面的情绪已经生成了一股邪潮,虽无人控制,但也不会轻易散去。
这股邪潮接替了阵法的作用,持续影响人的心志。
若当真不凑巧,这里会进入邪潮致人无力自救而不甘地死去、活人的绝望与死者的怨恨继续壮大邪潮、邪潮持续吞噬活人的意志气力令人不能自救的循环。
八人分开行动前,已将邪潮化解过一次,但很多人还沉浸在悲苦与恐慌之中,尤其是家中有伤者的——不少伤者都是轻伤,却倒在床上起不来,这尤其令人绝望。
于是如今这城内气场,虽然比不上被邪潮影响时的灰败压抑,但也还在源源不断地聚集丧气。
鞠鹤灵把桑渚兰已看完的游记借来了两本,都是神识查看的玉简,正一边走路一边看。
筑基不久,她用玉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先把那细长的玉质长片往头上贴,在凡人的街道上这么干看着很有些奇怪,被沐寒提醒了一句,她意识到在刘云疆面前丢脸了,对沐寒笑一下,然后气哼哼地把玉简放下来了。
不过她坏情绪去得快,看了小片刻游记就把这点糗事全忘了:“说这种情况放任不管的话,后续有可能会出现瘟疫,而且哪怕无人往来此地,邪潮也可能带着疫气自己传出去。
“这样的,姑且可以算是被邪修造出来的瘟疫,十人能有九个被感染。游记上写,蓬煌中西部有个国家就是因为这个变成了一片死地,后来还成了邪修的老巢。直到一百多年前,蓬煌全境清剿邪修,那一派邪修才被彻底铲除。”
沐寒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闻言道:“是,而且这种随着邪潮出现的瘟疫不全是邪修造出来的。一地出现灾祸,死者过多,生民太过绝望,只要受灾的人数够多,怨气散得没有聚集快,邪潮就有可能自己出现。
“这邪潮是他们自己的情绪造出来的,所以若是邪潮中生出了疫气,凡人会更容易感染。”
感染后,就是停不下来的死亡漩涡。
蓝琴思显然也知道那阵法的用途,故而刚刚特意问他是哪里的人。
他对自己长大的的家乡都是这样作态,到了别的地方,只会更无所顾忌。
鞠鹤灵这才知道那阵法的玄机,吓了一跳:“他比害他的妖道还过分——不对,这个,害过他全家的人,没发现阵法掳掠的生机都给他了吗?”
她的同情心现在是彻底全收起来了。
“他应该知道。”蓝琴思阵法造诣也是扎扎实实地达到了四阶:“但他没要生机。这个人应该不会利用生机增进实力的法门,所以,生机在他眼里只有给仆人和自己续命的用途。
“他可能年轻,也可能还没到被邪修功法修来的灵力影响寿元的地步,总之暂时不需要生机。
“他多半知道掠取生机的业障更重。所以不需要就没碰。”
林致用应该学过一些粗浅的卜术,而且学得还不错,这时帮腔道:“这人死前业障已经快要反噬自身了。”
温凌寒等他们把事情拆解得差不多彻底明了了,这时才道:“最开始修炼邪法的这人的情况,有些奇怪。把这一片处理好后,我们在这个国家细看看吧。”
她说的自然是被重锤砸得烂掉了小半边身子的那个。
这人,说是半桶水吧,又知道孽账、业障这些说法,知道掠取生机的业障重,也很可能能算出自己身上的业障堆了多少,知道快压不住了,所以在这次事件里没对生机动心思。
但说是已经触摸到邪修的修炼体系了吧,他又不会利用生机做别的事情,也不会压制业障。
邪修因为互相不信任,像是孽债之类的会坑到同道的东西,他们多半不会记录下来传出去,而是只亲身口述,教给自己的血亲或者弟子——你要注意这个,这个不能碰。
蓬煌中心的修士消息渠道多,很多正道修士都知道邪修的这些“隐秘”,但远离中心的这些国家里,落单的邪修还是很难得到相关信息的。
矛盾很多。
蓝琴思可能和温凌寒想到一起去了,忽然道:“我曾意外得到过一个消息,有的邪修故意往凡人国度扔邪修法门的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