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两句也说不清楚,白姨娘哭哭啼啼道:“他们查账,查出我花了许多,然后拿你的嫁妆抵了。”
温盼柔:“……”
“你花了银子,跟我有何关系?”
白姨娘一想到女儿光着出门,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私底下议论,是既替女儿委屈,又觉面上无光。真觉得下半辈子都没法见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说,母债子偿。”
温盼柔无言以对。
“不是,他们什么都不给我,就让我这么出门,真的丢得起这人?”
白姨娘咬牙切齿:“他们根本就不要脸面。连亲爹都不认了,更何况是你我。”
温盼柔脑中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出嫁时风光无限的情形,在温盼安身子好转又娶了柳乐琳之后,也猜到自己的婚事有可能会寒酸,彼时她以为带着几抬嫁妆出阁就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气得连这亲都不想成了。
结果,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她一会儿得穿着一身嫁衣就这么上花轿。什么都带不走!
“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说完这句话,温盼柔急得哭了出来。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喜乐声。温盼柔一咬牙,跑了出去,打算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怎么也要把承诺给她的嫁妆带上,哪怕就是几百两银子置办的,再少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出门她就察觉到不对,自己院子里光秃秃的,一根红绸都没有。
这哪里是出嫁?,
温盼安二人也没想过那些东西和银子能够全部找回来,把这账查得明明白白,就是不想让白姨娘和她身边的人好过。
“银子还来吧,东西……能追就追。”温盼安起身:“温大人,你也不想这事传得满城皆知对不对?”
“当然!”温久立刻起身,“我这就让人去讨要。”
温盼安用手点着那些账本:“府里花销这么多银子,还没算你的俸禄,这笔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楚云梨出声:“白姨娘一人开销了这么多的银子,父亲也不知情。想来她肯定是还不上了的,都说母债子还,给柔儿妹妹的嫁妆,还是省了吧。”眼看温久一脸不赞同地模样,飞快道:“也是让白姨娘记住这个教训,做长辈的缺德,是会牵连儿孙的。”
闻言,温久到了嘴边的话就只能咽回去,到底还是丢不起人,强撑着道:“柔儿是尚书府的女儿,没有嫁妆,像什么样子?”
温盼安面色冷漠:“难道温大人打算用俸禄嫁女?恕我直言,温大人就算活到百岁,从今日起一文钱都不花,也还不起这些账目!其中有一件传了千年的珊瑚,根本就不能用银子衡量其价值,那是传世之宝。温大人,这些东西没还清之前,你和你的那些儿女都不配再问本公子要银子。”
温大人咬牙切齿:“盼安,做事不要太绝情了,我是你爹!”
楚云梨笑吟吟:“温大人,那个……夫君已经改姓,如今姓顾,从了这一辈的雨字,如今名雨安。族谱都已经改过了。”
温久:“……”
白姨娘一脸茫然。
此刻她隐约明白了之前温久为何不愿意帮女儿讨公道了,他怕的就是今日情形吧?
眼看二人不说话,楚云梨嫌打击不够似的,继续道:“如今这里是顾府,主子是顾雨安。你们算是客人,客人要有为客之道,从今日起,子时之前要关府门,早上辰时前不开门,你们注意一下自己出入的时辰。”
可温久是要上朝的,半夜就得启程,按着这个时辰,上朝肯定要迟,这分明是逼着他出去住。他一步步退让,这小夫妻却越来越过分,当即恼怒不已:“温盼安,你确定要这样干?”
温盼安一脸莫名其妙:“温大人,你凶什么?我哪里不对么?如果不服,你可以去衙门告我的。刚好今天想告个状,你去了也省得我们跑一趟了。”
温久:“……”
之前他以为压在自己头上的岳父没了,顾氏不在了,温盼安又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花钱也好,拿库房里的东西送人也罢,从来就没个顾忌,完全随心所欲。哪里想得到温盼安能垂死病中惊坐起,跑来跟他算这些账?
白姨娘想法也是差不多的,大人那么忙,家事全都是她在管……当初她甘愿受那么多的委屈,为的就是如今的随心所欲。谁能想到花了银子还有人讨要?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顾首辅人去了多年,念着他的人却多。就比如这几箩筐账本……如果传出温久纵容妾室乱花顾府的钱财,苛待顾府唯一的后人。都不用去衙门,就有不少人收拾温久。
温久爬到如今的位置花了几十年,跌下去的话,半个月都是慢的。
顾首辅的门生故旧还在,那些人不会放过他。
温盼安似笑非笑:“父子一场,我也不好太过绝情,这样吧,只要你能还上一半的东西,能把那些古物追回一半。我就不将这事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