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眼神一转,跟一双儿女解释:“张春娘一个半老徐娘,长相还不错,兴许她和酒楼的人有关系呢。”
话中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周康做了多年的账房,听到母亲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如果张春娘找的男人和她光明正大,多半是酒楼东家,可这间酒楼的东家有妻有子,夫妻感情还不错……如果见不得人,完全可以给她银子,让她付账,不落人口舌。
何茂山好奇问:“为何?”
他这话是看着儿子问的。
张成才茫然,他也想知道原因啊。
周家人激动起来,该不会张春娘私底下勾三搭四,找了不止一个男人,即将被男人发现真相吧?
伙计也没多解释,往后退了几步,恰在此时,厨房那边有两个伙计各拎着一个食盒过来,放在了张成才面前的桌上:“掌柜说,这些给公子带回去吃。”
张成才眼睛险些脱眶,白吃不说,还能白拿,他不是在做梦吧?
周家人也觉得是做梦一般。周青青心里愈发后悔,她要是张成才的妻子,岂不是也能在这种酒楼里白吃反正勾搭人的是张春娘,与她无关。
何茂山皱了皱眉:“为何?”
这话是冲着伙计问的。
楚云梨解下身上的护衣,从厨房里出来,远远看见张成才对面坐着个男人,背对着这边,看不出是谁。她脚步加快了些:“成才,这位是谁?”
何茂山回头,看见她的脸,恍惚唤:“春娘。”
楚云梨听到这一声喊,总算想起来了这人是谁,她脚下微顿,道:“成才,拿东西走。”
东西自然是那两个食盒。
何茂山起身:“春娘,真的是你。方才他还跟我说不是从红河镇来的。”他回头激动地看着张成才,“你这孩子,骗人!”
张成才眼神到处乱瞄,就是不看何茂山,他接了何夫人银子的,如今与人见了面,还被认出了身份,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他一瞄,就对上了周家人惊讶的眼神,心下暗自叫糟,让村里人知道了,回头不知道要编出多少离谱的传言。
何茂山好不容易见着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让人离开:“春娘,你来城里做什么?难得见面,我们去楼上坐一坐吧。”
“我已经吃饱了。”楚云梨刚刚在厨房与酒楼东家说菜色改进之事,还约定好了明天来算账,然后取这些日子的盈利。
何茂山上前:“春娘,你总要让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好不好的,就那样,你想知道总能知道。”楚云梨面色淡淡,“如果你没打听,那就是不想知道,既如此,也没有跟我叙旧的必要。”
何茂山对上她冷淡的态度,有些接受不了。目光落在儿子手里拿着的食盒上:“你又找人了?所以才不认我是不是?”
这话实在欠揍,楚云梨真想把食盒扣他头上。不过呢,张春娘心里对这个男人是没有怨言的,当初二人的感情是真的,她愿为他付出,愿为他生子。哪怕后来这个男人撕毁了二人私定终身的誓言转身离开,但给她留下了那么多银子。张春娘小小年纪就去酒楼干活,她认为凭自己的双手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买下那个小院子……何茂山给了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她认为自己不吃亏。
两人好聚好散,她希望各自安好。
“不是的。”楚云梨看了周家人一眼,“你跟我们走吧,去客栈说。”
周家母子的菜刚上桌不久,还没吃完。饶是如此,周母也想跟上去。
周康低声道:“那位是何老爷,听说他是个庶子,被冤枉后赶出去,在外吃了不少苦,后来才接回来的,他去的地方好像就是红河镇。娘,您认为他么?他去年已经做了家主了。”
周母讶然:“是他?我听说过,当初和张春娘还好过,张家不愿意,只是后来他突然就走了,没多久张春娘就嫁了人……你们有没有看见成才和他的容貌,有点像啊!”
她忽然一拍大腿,惹得大堂里其他人看了过来,她却没注意这些:“多半是了,难怪张春娘那么快就嫁人,难怪刘兴义为了一个寡妇就休了她,合着张成才根本就不是刘兴义亲生儿子。”
周康拉了拉亲娘:“别说了,赶紧坐下。”
“瞒得可真好啊。这么多年,愣是没人发现。”周母坐下,一脸感慨。
周青青眼睛通红:“娘李大富那个混账害我一生!明明我可以做大户人家的夫人的,生生被他毁了!”
周母哑然。
他们当初确实考虑过张成才女婿,不过在他受伤之后就打消了大半的念头,后来李家人一逼迫,完全没了结亲的心思。
并且,与张家结亲是周家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张成才母子俩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就在方才,他还在嫌弃女儿呢。
“别说这种话了。”周母皱眉,“这么多人在呢,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不说周青青如何懊恼泼天富贵与自己擦肩而过,楚云梨带着何茂山去了自己所住的客栈,想着